更何況，就算成曜有著個心思，私下說說也就罷了，顧樂之雖然平日和和氣氣，也和成曜相處得宜，沒什麼親王架子，但他到底是天家子，又是顧輕塵兄長，這話又怎麼可能隻是聽聽作罷？
成曜“啊”了一聲，迷茫地左右看看，這才恍然大悟，笑道：“不是那般。我又不是要對付孝王，不過是想借孝王來讓興王吃個小虧罷了。就我的官階，莫非還能對孝王做些什麼不該做的不成？我是能蒙上頭去打他一頓啊？還是能讓人在他必經之路上揍他一頓？想想也知道了。”
你也不是幹不出來……
這般想著，顧樂之夾了一口菜，和看得出來也是一般想法的崔琛對視一眼，方看向成曜，不置可否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唔。”
成曜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同顧樂之道：“我記得殿下之前與孝王有些交集？”
雖是疑問，但成曜的神色可是篤定得緊，意有所指。
顧樂之一看成曜神情，便知道他說的定不會是自己之前拜訪至陽殿的事，略想了想，腦中閃過長樂祁陽那事，方無奈道：“宮中人事調動，可有能瞞過你的麼。”
“尋常宮人調動我自然是不知的，我也沒那麼神通廣大。”成曜嘿嘿一笑，自豪道，“但宮中將士與臣工的調動，我若是不能耳目通明，還守衛什麼宮禁？既然殿下與孝王有交集，那便好極了。”
“我可不是為了孝王。”顧樂之笑著搖搖頭，道，“你若是想讓我從那人下手，我是不成的。那人也不是我耳目，你若是想從我這邊打主意，那可沒辦法啦。”
“唉，我可不是為了探聽機密。我又不傻，刺探宮闈這些事，我才不幹呢。”成曜擺了擺手，卻又轉頭看崔琛，道，“崔郎君也與孝王殿上總管有過共事？”
到底崔琛和成曜熟悉些，聽成曜說到這份上，聯係到成曜禦林軍副統領身份，崔琛便約莫猜到了成曜的想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成曜大咧咧點點頭：“嗯，一個伴當，一個佐參軍事，足夠了。”
顧樂之雖對成曜沒崔琛那麼了解，但顧樂之勝在聰明，隻是轉念一想，便也大概知道了成曜想做什麼，無奈地緊：“若你隻是想胡鬧一番，這兩個人豈止足夠。”
“嘿嘿，還是殿下懂我。”成曜開開心心地朝顧樂之拱了拱手，“那到時候可要拜托殿下出麵啦。”
顧樂之想了想，也頗期待長樂祁陽見到成曜胡鬧的情形，便也不怕事大地點了點頭，喜滋滋地應承了下來。
成曜這才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顧樂之屏退左右，三人一起在樂天亭中商量了許久，才終於定下了一個計策，又敲定了具體的實施過程之後，成曜才拉著崔琛一起同顧樂之告辭了。
顧樂之笑眯眯地看著成曜和崔琛離開的背影，樂顛顛地又抿了一口酒，卻被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將酒樽奪下。顧樂之倒也並不在意，伸手將背後那人拉到身邊，撐著下巴看著他道：“聽了這麼久，可得有些報酬才是。”
“就你們這麼胡鬧的做法，隨隨便便都能想出十個來，還需要報酬？”
顧月明嗤之以鼻，掙開顧樂之坐到一旁，一旁的仆從見怪不怪地給顧月明上了果飲。
樂嗬嗬地看著顧月明的模樣，顧樂之隻是夾了一口下酒菜，聽著自己最喜歡的韶樂，笑而不語。
成曜和崔琛出了淮王府，成曜剛要上自家車駕，便被崔琛扯到了崔氏的車駕上，成曜也不反抗，隻笑著看著崔琛，道：“原來阿琛還是關心我的。”
“別瞎叫。”崔琛瞪了成曜一眼，又語重心長地囑咐道。“殿下肯幫你是一回事，你可別莽莽撞撞，連累了殿下。行事之時，多想一想你的身家性命。”
成曜灑脫地往後一靠，舒舒服服地倚在崔琛的車駕內，道：“隻是胡鬧一通罷了，你道沒有人收場麼？我心裏自然清楚這些。”
崔琛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放心道：“你可別做多餘的事，激怒了孝王，到時候淮王和我可都幫不了你。”
成曜頷首應下，又往崔琛車駕裏翻著什麼，崔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好了，你快出去吧。”
聽崔琛的話，成曜瞪大了眼睛：“你拉我進來的，又叫我出去？”
崔琛毫不留情地把成曜踹出車駕，淡淡道：“我是七品，車駕規製坐不下兩個人，左衛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