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心中念頭百轉,於身上傷口竟無一絲在意,整顆心都係在了顧輕塵的身上中。
而她,還覺得幸福,這樣疼得鑽心,又滿心甜意,讓她覺得幸福。
顧輕塵克製不住驚喜之色,看著手中采來的一株藥草,整顆心陡然定了下來,手中藥草碧綠得好似通透,頂端長著幾顆紫紅色的果珠。
這是紫珠草,止血聖藥,中藥中常用來止血清毒,顧輕塵不得不歎好運氣,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若不是這顆藥草被他發現了,以衍之的傷勢隻有死路一條。
他將藥草拈碎,以汁液細細地塗抹在衍之的傷口上,傷口極為恐怖,縱然衍之天性冷淡,麵對血腥殘忍天生感官麻木,對這種血腥的傷口的承受能力,遠遠超過常人,也不免疼得心驚肉跳。
她一聲不吭,藥草清涼,而且有效,她覺得藥草敷上傷口的瞬間,背上的傷口就頓時疼痛減少了很多。
顧輕塵一雙手在她背上遊移,一張臉不由得又麵紅耳赤,羞赦的抬不起頭來。
可是那一雙手溫暖修長,在她背上輕輕塗抹藥汁之時,顧輕塵也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馬,內心激蕩得快要跳出胸口來!
顧輕塵細細將藥草塗滿了衍之的傷口,見她一雙眼定定地看著自己,眼中有著灼熱的光芒,她合身相抱,以背為他擋劍的瞬間如同過電一樣劃過了她的心頭。
衍之望著顧輕塵的眼神柔和溫潤,他輕聲問道:“還疼麼?”
衍之眼神與他一相接,臉立刻紅得不能再紅,忙搖頭道:“不疼了。”
“謝謝你。”輕若春風般的謝謝二字飄過了他的心頭,“我們不要再在一起走了。”
衍之臉上變了色,掙紮著爬起來。
她一動,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又裂了開來,鮮血登時就滴啦著滾落如珠,顧輕塵怒道:“你幹什麼?不許動!”
衍之語意堅決,似鐵如冰,她堅定地說道:“顧輕塵!我不管你是不是想要召回舊部,與他們抵抗,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要你對我有敵意!”
兩道灼熱的眸子直直朝他望來,顧輕塵不由得一怔,又聽她說道:“輕塵,請
不要跟我分開!”
“顧輕塵,請不要和我分開!”堅硬如鐵,又有些乞求之意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敲在了顧輕塵的心裏,他望著她灼熱如火的眸子,一時間心中激起了漣漪。
她固執地看著他,傷口因他的撐著坐起而有些開裂,卻一副得不到他回答就不甘心,就寧可失血而死的強勁。
他緩緩點了點頭,衍之見她點頭,眸中綻放出極歡喜的神采來,這樣的神采綻放了不足一秒,眉頭一擰,一口鮮血毫無預兆地噴了出來,差點兒濺了他一頭一臉!
“衍之!”顧輕塵手指顫抖地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子倒了下來,眼神中一片茫然。
怎麼回事?難道是草藥不對?顧輕塵的臉在瞬間蒼白如死!
衍之臥在地上,接連又是幾口鮮血噴出,背上傷口卻還好,鮮血漸漸緩慢了下來,顧輕塵急急問道:“你怎麼樣?傷口痛麼?怎麼會這樣?”
背上傷口雖然很深,但是應該不會傷到心肺才是,顧輕塵仔細翻查了下她背部的傷口,草藥已經起了藥性,傷口的血已漸漸凝固,可見也不是草藥的原因,
那麼,是為什麼?
衍之緩緩搖了搖手,連吐了幾口鮮血的她明顯有些無力,她輕聲說道:“不必擔心……是舊傷……”
顧輕塵眉頭一皺,大量的失血和背部的傷口引發了衍之的宿疾,她曾經被毒打過,心肺受過傷,他說道:“怎麼辦?”
陡然她說道:“顧輕塵你離開這兒!不要管我了!”
顧輕塵怒意立刻襲上眉眼,衍之是什麼人?救幼年的他於宮門,護國寺裏幾年陪伴,再回宮時的奮不顧身,加上方才的衍之拚死護她,他怎麼可能棄她不顧?
顧輕塵咬牙說道:“我不會讓你死的!”轉過身來又道:“哪兒也不許去?給我待在原地,我去找些東西來!”
又不放心地叮囑道:“聽見了沒有?如果你膽敢離開,我走遍天涯海角也會把你抓住!”
然後飛身遠去了,不一會兒,顧輕塵弄來了一些枯枝木,滿頭大汗地紮起了個簡單的竹排,他在書上看到過有人在野外生存,這些東西都是書裏說過的,沒想到這輩子還有用得著的時候。
衍之躺著靜靜地看著她,心中隻覺得萬般驚異,他記憶中,顧輕塵還是那個記憶裏小小的少年,他什麼時候,學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