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她不會一直待在我們寨子裏吧?”
老三急切地問道,雖然衍之年輕,漂亮,可是她武功太高,整個山寨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
長此以往,一個寨子被一個女人掌管,像什麼樣子?如果不是老大還在這兒,他都想連夜走了,反正落草為寇,走哪兒不是做賊啊!
老大低下了頭,微胖的臉上仍然有著不由自主的笑意,他倒是不急著衍之走,自從落草為寇之後,他還沒有成家,衍之嬌滴滴的模樣,不知怎麼地就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是她的對手,在比武之時,他曾想過以暗器傷她,卻反被她傷之,她狠狠地打掉了他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和麵子,奪了他的寨主之位。
可是,奇怪的是,他竟然不恨她,此時老二老三都在擔憂她什麼時候離開,好讓寨中寨主之位空出來,可是他的心中卻隱隱約約不想她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就像被鬼迷了心一樣。
長長的蔓草叢中,躺著一個男人,身上多處是傷,傷勢倒不是很重,隻是些細碎的傷口,看出來是跟人交戰了許久落下的,不用說,這正是顧輕塵。
那日他被抓進了寨子,可是卻沒有多少人防守著,他擔憂衍之的下落,不可能獨自離去,後來趁了個空檔,跑了出來。
一個寨子剛來的新兵不認識他,以為是和自己一樣前來當土匪的,見他急急地問衍之的下落,隨手一指,說:“走了吧。”
顧輕塵心想,衍之雖然體力不算太強,所學的武功也不算多高,可是心思聰慧,說不定自己真的離開了山寨,那必然是回頭找自己的下落。
他一時憂心如焚,生怕衍之因為找他而再遇勁敵,再也不敢耽擱,徑直下了山。
沒想到找尋了一遍,始終不見衍之的影子,顧輕塵不死心,又將來路尋覓一番,也沒有,他身上傷口雖然細小,但是失血不少,再也堅持不住,倒在了雜草之中。一頂軟轎被四名護衛抬著,腳步輕緩地自官道上走過。
官道要經過山寨,多年來,山寨也是靠著打劫路人生活。
這頂軟轎的主人卻相當的大膽,僅有四名轎夫護衛,便抬著這樣一頂看上去就富貴至極的軟轎也敢走這條道。
山寨中早有人觀望著,遠遠地將這事告知了大當家的,可是目前寨中新寨主是衍之,本來是大好的差事,可是大當家的卻生平第一次猶豫了下,遠遠的目光掃視處,見轎身華麗,顯而易見,這是樁好買賣。
片刻,他吩咐道:“劫!”又將眼光望向那寨中宅子,有一麵向陽,那裏麵住了一名女子,現在正在坐他的椅子,指使他的手下。
他略胖的臉微微一皺眉,輕聲道:“不要讓寨主知道。”
報話者先是一愣,然後臉現了然之意,點了點頭,下去準備了。
“停轎。”
軟轎中傳來一聲溫和的命令,雖然隻是淡淡兩個字,卻透出如玉般的溫雅,十分儀人。
軟轎應聲而停,一雙鞋,緩緩自轎中踏出,踏在了蔓草地上。
慕容悅打量四周,然後不遠處一個人影躺臥著,不知是生是死,轎夫之一的侍婢玲瓏身子一擰,正要上前查看,卻見主子飛掠過去,見草地上隱隱躺著的人。
慕容悅將人翻轉過來,看到了他背上的重傷,又搭脈了半晌,咦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說道:“將他抬上轎子。”
玲瓏有些猶豫,說道:“主子,這人……”她想說,這人怎麼配和公主坐轎子?
慕容悅笑了一笑,說道:“你們抬著他,過了這道官道,前麵就是街市,到了街市買點藥材,救了這個人吧。”
玲瓏十分不願意,可是又不敢違拗主子的意思,隻得吩咐道:“抬轎吧。”三人應聲而答,輕輕地提起了轎子,聲音嬌脆,竟全是女子。
慕容悅立於長長地蔓草間,自蔓草叢中,她長身玉立,身形纖細,溫雅如水,黑發如絲般落在肩膀,麵白如玉,目光溫和,唇似丹朱,秀氣又優雅。
遙望西京國方向,接連趕路,近了,近了。
隻要過了這個官道,再往前數十裏,便進入西京國邊界。
轎中抬著顧輕塵,轎身極大,其實坐兩個人也沒有問題,偏主子不肯與旁人同坐,竟然寧可自行走路,卻要救這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顧輕塵在轎中躺著,連傷帶藥,讓他縱有滿身武藝也無法抵抗,如果不是遇上了慕容悅,他倒在蔓草中再過個幾天,說不定再也不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