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當時的定北侯一臉肅殺,不怒反笑,指著他的鼻子斥罵道:“終有一日,你定會遭受報應,君不君,臣不臣,父子反目,夫妻分離。”
那魔鬼一般的詛咒停止在儈子手的大刀之下,當他看到那滿地的鮮紅時,也隻是心中驚了一驚,真是沒有想到,時隔多年,這詛咒居然靈驗了!
看著魚貫而入的士兵們將崇明殿重重包圍,西京國國君的心一下子老了十歲。
士兵們自動站成了兩排,慕容悅一身銀白色戎裝,平日裏的溫潤淡雅揉進那勃然英姿種,如瓊枝一樹,流光溢彩,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帶著一絲淩厲之色,壓迫的國君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你,你……”國君一句話哽在喉嚨裏半天沒有說出來,隻覺得喉頭一陣腥甜,竟然吐出一口血來。
慕容悅的眼眸微閃,晃過一絲不忍,他走上前去,跪倒在地,“望父王放了衍之!”
國君一口氣沒有接上來,不住的喘息,沒想到弄了半天,他起兵造反的原因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
“朕若不放如何?”
“那麼兒臣得罪了,父王年事已高,又突染惡疾,故而將皇位傳於兒臣!”慕容悅麵不改色,這一日並非他所願,但他若不盡快為王,就沒有力量保護那個女人,也就沒有力量和另外兩個男人抗衡。
崇明殿中是局勢緊張,那關押著衍之的地方卻是異常的冷清,衍之斜靠在那椅子上,聽著青嵐和長樂祁陽的稟告。
“主子 ,屬下已經查明,這堇色原本是丞相府的第一謀臣,後來在淩臣相的安排下,到了太子府幫助太子妃,也就是淩臣相的女兒,再後來,就進宮了。”
“主子,宮中已經亂了,慕容悅果然打進來了,不過一路都很順利,幾乎沒有任何的傷亡,屬下聽那些守城的禁衛軍說,威武將軍有令,對於太子的軍隊不得有任何的抵抗,違令者斬!”
聽到這裏,衍之的唇邊才露出笑意來,看來事情變得有趣了,原本應該是敵人的卻互相幫助,原本應該是支持者的卻變成了敵人,這西京國的局勢比自己想象中的複雜多了。
這麼看來,那個慕容止和慕容悅之間關係應該是不錯的,倒是那個淩臣相,莫不是多年來的經營讓他萌生了更大的野心,或許已經不能滿足於所謂的國丈大人的身份,而想要親自登上龍位了吧?
不知道慕容悅有沒有安排,衍之坐直了身體,吩咐道:“長樂祁陽,你馬上去崇明殿通知慕容悅,讓他提防淩臣相出兵勤王!另外讓他可以用一下他弟弟的那隻禁衛軍守在宮外,在肅親王率兵來襲之前,將肅親王的人馬拿下。”
長樂祁陽立刻領命下去,一個飛身躍了出去,匆匆往崇明殿趕去。
衍之站起身來,遞給青嵐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們也該去看看戲了。”
青嵐緊隨其後,一路走去,倒是也沒有阻攔衍之,現在這種時候,大家都各自忙著自保,誰有時間去管一個在宮中走來走去的陌生人啊?
長樂祁陽很快就完成了任務,而得到衍之吩咐的慕容悅低眉淺笑,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就連想的事情都和他一模一樣,不過他慕容悅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準備起兵,自然是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不過衍之到西京國中不過短短幾日,居然就能夠從細枝末節中判斷出這麼準確並且重要的事情來,慕容悅心中對她的佩服愈發的加深了些。
“慕容悅,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逼宮,你可知道這是抄家滅族之罪?”
“抄家滅族嗎?”慕容悅淡然的笑,“要論有罪,堇色公公,或者應該稱呼你為智者堇色先生?真是沒有想到丞相府的第一謀臣會屈尊到宮中當一個小小的太監,隻怕你這太監是假的吧?”
慕容悅的一番話不但讓堇色變了臉色,就連西京國國君都變了臉色,日日伺候自己的居然是丞相府的臥底?
堇色站直了身體,身上的那種謙卑之色蕩然無存,“太子殿下真是好眼力,隻是現在知道也晚了,丞相大人已經聯係了三司兵馬,算算時間的話應該是已經到了宣和門外了。”
慕容悅絲毫沒有慌亂的神情,“堇色先生,你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三司兵馬本來就是我的人,隻怕此時你主人的處境比你好不了多少吧!”
果然不多時,三司兵馬的領頭將軍就已經來到了殿中,“參見太子,淩臣相已經被我們扣押了,同行的一百多府中家丁護衛也一並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