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之一驚，顧輕塵的話倒像是給她提了醒一般，果然是亂了，他的心亂作了一團，不知道應該如何才能夠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意，憤怒這個詞語先前應該是和她絕緣的才對，衍之的性情向來淡漠，從來都不會為了什麼事情動怒，因為任何事情在她動怒之前就會被解決掉了，但是如今，她是真的有些為難了。
麵對顧輕塵，她是殺也不是，放又不甘！
衍之冷冷的注視著顧輕塵，“顧輕塵，你昨日的行為足夠你死一百次了，但是朕不願意殺你，殺人不過頭點地，朕要讓你活著嚐盡這世間最大的屈辱，從今日起，你不得站起來行走，朕罰你跪行十日，這宮中的所有人都將是你的主子。”
顧輕塵咬牙道：“衍之，你一定要將事情做的如此的決絕嗎？”
衍之突然間嫵媚一笑道：“你也可以不遵守，那麼從今日起，你就不用再待在朕的身邊，朕允許你自由如何？”
顧輕塵心中是說不清的苦楚，他從出生開始，從來都沒有受到過如此的侮辱，他的身體裏流淌著皇族的血液，卻不得一次又一次的去踐踏自己的尊嚴。
顧輕塵眼睛有些充血，目光淒楚的看著衍之，“好，衍之，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滿足你，從今日起，我顧輕塵就跪行十日！”
衍之心中一動，有一瞬間想要收回成命，卻在見到顧輕塵那張臉的時候重新斂正了情緒，“好，朕就拭目以待。”
於是之後的時日裏，北涼國的宮中就出現了一幕不可思議的場景，原先的國君顧輕塵居然整日跪行於宮中，宮中有很多地方都是用石子鋪就的地麵，顧輕塵每每從這些路上跪行而過的時候，地麵上總是會留下一灘血跡。
那到宮中來找衍之的司馬成傲見到此情此景常常頗有些不忍心，幾次想要求情卻在見到衍之那一臉的嚴肅的時候將想要出口的話重新咽了回去。
已經是第五日了，顧輕塵的膝蓋早就已經磨破，汗水順著傷口讓皮肉和衣料粘連在一起，讓顧輕塵每每都覺得鑽心的痛。
衍之冷笑，“顧輕塵，你今日的痛楚比不上朕當日的十分之一。”
顧輕塵不發一言，還有五日而已，如果這是贖罪的話，他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去彌補自己曾經對衍之的種種傷害。
在宮中住下的司馬成然都有些看不過去了，趁著衍之出宮之時勸解顧輕塵，“陛下已經出宮了，你就算是不跪著應該也沒有人知道吧？這些宮中的太監宮女們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去稟報的！”
顧輕塵隻是笑笑道，“司馬成然，沒想到你倒是變得愈發的有人情味了！”
司馬成然那張妖豔的容顏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來，“本座隻是見你可憐而已，何況，本座從來都是很有人情味的。”
“是嗎？那還真是讓你費心了，不過我和衍之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插不了手的！”
司馬成然歎氣道：“本座才不願意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經過了太子一事，倒是讓本座明白了很多，本座是擔心你們如此的折騰下去，終有一日會後悔終身的。”
司馬成然是心中甚有感觸，他的這番話倒是讓顧輕塵很是感動，“多謝，司馬兄，若是他日有機會，我定然請你喝酒，但是我和衍之注定是會糾纏不止的，她心中對我的恨意一日不解，我們就沒有改變現狀的可能。”
“但是如此下去，何時才能夠是結束呢？”
“至死方休吧！”顧輕塵淡淡的加了一句，心中卻已經做好了決定，若是真要死，那麼那個先死的人一定會是自己。
“說的好，至死方休！”衍之冷然的聲音出現在他們的耳朵裏，“顧輕塵，總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朕是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你的。”
顧輕塵沉默不語，有時候他突然間覺得，衍之折磨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她的心仿佛是被囚禁了一般。
顧輕塵想的沒錯，衍之有時候也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個錯誤，將顧輕塵留下來就是錯的，每每自己想方設法的折磨和懲罰顧輕塵的時候，她的心中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快樂，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悲涼，什麼時候她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排解心中的空虛了？
“司馬成然，你來的正好，朕有事和你討論！”衍之轉開了話題，若是一直糾結在顧輕塵身上的話，她擔心自己會壓製不住心中的陰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