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塵不知道衍之的心裏所想,隻看她臉色蒼白,以為是聽到如此駭人聽聞的慘劇而產生的不好情緒,隨即遞給她一個關切的眼神,好在衍之也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在看到顧輕塵安撫的目光之後稍稍恢複了平靜。
既然如此,她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盡快結束這場戰爭,平定天下,休養生息。
說是戰爭,衍之倒是覺得這更像是一場單方麵的殺戮,這些琉璃國人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如此的慘無人道,連屠城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真是太叫人震驚了。
“主帥,今日諸位先在這裏休息,昨天那些琉璃國人才剛剛與我們大戰了一場,雖然我們損傷嚴重,不過他們也沒有撈到什麼好處,想來今天應該不會再來進攻了,正好將士們趕了那麼久的路,也能好好休整一番,養精蓄銳。”
顧輕塵略一頷首,扭頭對其他人道:“你們先休息,我和張將軍去城牆上看看。”
“主帥,我們也去!”
跟著顧輕塵一同過來的這些副將們哪個肯好好留下休息?見到主帥都要去巡察,他們自然也不敢怠慢,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曾經跟隨在林老將軍麾下的,對這樣的陣勢倒也算是熟悉了。
“我也要去!”衍之的聲音在這些人之後也略顯突兀的響起。
顧輕塵皺眉,“你去做什麼?我們是去巡察軍務,你先留下來休息。”
衍之目光灼灼,不容置喙道:“我是軍醫,這外麵傷者眾多,我自然要去看看。”
顧輕塵還想說些什麼,一旁的楊成道:“主帥,有嚴大夫跟著也好,若是遇到受傷的將士,還能就地治療。”
顧輕塵無奈,隻略帶心疼的看了衍之一眼,轉身朝著外麵走去,楊成等人緊隨其後,衍之低低的道了謝,拎著藥箱跟了上去。
盡管軍中對衍之有些不好的傳言,不過這些將士們大都性情耿直,說了也就算了,更何況這主帥的私事他們也管不著,加上這些時日相處下來,這個嚴大夫雖然時常麵容清冷,卻為人和善,無論誰有個什麼小病小痛的,他都會盡心盡力的去治療,這一點倒是叫這些將士們十分的佩服。
到底是醫者仁心!
而此時的莫城中一個偌大的府邸裏,氣氛就像是這裏天氣一般的低沉,大廳正中的雕花紅木椅子上,斜斜的靠坐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他一隻腳翹在那椅背上,整個人顯得放鬆而肆意,一張俊朗的麵容上五官如同刀刻一般深邃,隻一雙眼睛中布滿了淒厲和嗜血的猩紅。
這本是一張極其完美的麵龐,卻偏偏一道傷疤從左臉往下劃開,一直延伸到了脖頸處,沒入那衣領之中,看上去猙獰無比。
兩旁各擺放著幾張椅子,三五個同樣高大的男子端坐兩旁,他們身上的裝束都差不多,厚重的皮毛讓這些本就魁梧的將士看上去像是凶殘的熊。
這些人正是這次琉璃國出征的將領們,為首的那個是琉璃國的大皇子也是琉璃國的太子耶律金,他向來嗜血而殘暴,莫城屠城的決定就是他做出來的。
坐在耶律金左邊的是與琉璃國衍之比肩的一字並肩王耶律和,他是最不讚成這場戰事的人,卻不得不服從命令成為出戰的軍師,右邊的是琉璃國主帥耶律韓,他本來不是琉璃國人,後來因為戰功卓著,被冠以皇姓耶律,算是莫大的殊榮。
而現在,耶律金正在發怒!
“這都幾天了,一個小小的香宜城都拿不下來,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在做什麼?再給你們兩天的時間,要是還拿不下香宜,所有人都拖出去喂狼!”
在座的幾人臉色變了變,他們知曉,耶律金的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他的殘暴在琉璃國是出了名的,這些年來也是讓人聞則色變。
“殿下,這幾日風雪頻發,將士們都苦不堪言,加上那香宜城本就是易守難攻,兩邊又有兩座大山成為天然屏障,一時攻不下來倒也情有可原……”
“哼!皇叔這是在為那些沒用的東西找借口,還是想打退堂鼓了?區區一個香宜都攻不下來,我們何時才能徹底征服鳳國呢?這裏離帝京還遠得很呢!若是每到一處都這般找借口的話,幹脆這仗就不用打了!”
耶律和長歎一聲,不再開口,十年了,耶律金對當年的仇恨還是念念不忘,甚至變本加厲的想要徹底吞並掉鳳國,陛下雖然也阻止過,卻拗不過這個性情偏執的侄子,這次將他派到耶律金的身邊來當軍師,也就是希望關鍵時候能夠勸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