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梓緋相信科學,也相信遙遠的宇宙一定有別的生命存在,卻從不相信玄幻的東西。如果這世界不是靠人的努力,而是神秘的力量去主宰,她覺得那個人奮鬥就沒有任何意義。那枚戒指出現的如夢幻境,把她引到了這裏,可事實證明那幻境是真實了,就好比那是一個千裏眼,通過它,她能看到遙遠的老宅裏子宸的情景。
“這不是一對普通戒指,是一對被施了愛情魔法的魔戒。”子宸拉過一把藤椅坐到梓緋旁邊,把戒指給梓緋戴上,自己的也戴上,這才緩緩說道。
約翰內斯堡街頭,見過了吳長鑫的子宸神思悲傷而凝重,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夥同穆天榮殺害了自己父親的人,這十年居然在這裏活的逍遙自在。在父親的案子裏,吳長鑫是一個關鍵性人物,他本身就是一個通緝犯,如果能讓他回國伏法,他為了自救,一定會扯上穆天榮,殺人、走私、徇私枉法等等這幾條罪狀,就足以讓穆天榮難逃法網。
可是,怎麼才能讓吳長鑫回國伏法呢?
在店裏聊的比較久,子宸發現吳長鑫店裏的幾個店員,也都有梓緋家鄉曆城那邊的口音,想來,這些人很可能是以前跟著吳長鑫在黑道上混的。自黑人領袖曼德拉在1994年成為第一個黑人總統後,南非就廢除了死刑,當地的法律非常寬鬆,是一個社會治安非常混亂的地方,有很高的犯罪率,搶劫、槍擊、綁架、敲詐勒索等針對華人及中國公民的惡性案件頻繁發生,在十個南非華人中,就有九個可能遭到過搶劫。
在這樣的環境裏,在南非生活和做生意的華人,大多是靠自己花錢雇傭或者是圈養武裝保安來自保安全。吳長鑫能在這裏呆了十年之久把買賣做這麼大,安然無恙,應該也是養著一幫打手的。
子宸很是迷茫。雖然中國政府和南非政府早已簽署了引渡條約和刑事司法協助條約,但是據他了解,此前還沒有中國通緝犯被南非遣返的先例,這一方麵是兩邊的法律不對等,另一方麵,對於吳長鑫這樣的可能身犯死罪的人來說,是不能被引渡回國的,因為國際上的引渡條款隻能針對不夠判死刑的罪犯。
退一步說,即使吳長鑫符合被引渡的條件,這尚需中國警方和南非警方進行多輪協商來解決,需要較長的一段時間,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是,吳長鑫是從弭城下屬的曆城市公安局逃跑的,如果要引渡他,首先要去梓緋家鄉曆城市公安局提取當年吳長鑫的犯罪案卷,找當事人確認吳長鑫的身份,而這樣,勢必要驚動穆天榮,一旦聽到風聲,穆天榮一定會通知吳長鑫再逃到下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子宸回到他們報社駐約翰內斯堡的記者站,向同事谘詢了類似案件南非的通常做法,同事說華人一般隻要不是在這邊犯罪,南非警方不會去管,即使是在這邊犯罪,這邊對罪犯的量刑極輕,罪犯有權選擇在這邊服刑,最多就是驅逐出境,而不會交給中國警方。至於引渡,之前還沒有先例,兩國警方協商起來會曠日持久,非常麻煩。
“向單位申請派駐南非,暗地探查吳長鑫的走私犯罪網絡,收集他的犯罪線索,特別是和穆天榮有關聯的蛛絲馬跡,掌握他的行蹤,最好的情況是能在他下一次回國時在國內跟蹤抓捕他——沒有條件的話就製造條件。這就是我的計劃。”子宸回想起當日自己在六月有些悶熱的約翰內斯堡街頭做出這樣的決定時的心情,依然是沉重的,“南非是一個殺人搶劫隨時都可能發生的地方,吳長鑫本來就是一個亡命之徒,他在那邊有十年的根基,應該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國內又有在公安係統的穆天榮支持,如果吳長鑫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和目的,綁架威脅這樣的事情他都不用去做,他一定會直接派人殺了我,因為在南非這根本不算什麼,即便被抓住也就是兩三年的刑期而已,所以,我當時就在想,絕對不能讓你牽涉其中。”
“所以你就瞞著我,決絕地不辭而別。”梓緋騰地一下從搖椅上欠起身,一把抓住了子宸的肩。
“那時候還沒想要徹底和你不聯係,那時隻是擔心連累了你,想著怎麼不把你牽涉進來。”這樣坐著有些累,子宸把梓緋拉起來,拉倒臥榻上坐下,用右手把梓緋攬到了懷裏,左手交疊,那兩隻有著不同鷹圖案的戒指挨到了一起,在夏日的朝陽下明晃晃的,“這兩枚戒指,就是那天在一個街頭巫師那裏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