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厚重的梳妝台前,梓緋在臉上脖子上手上和裸露的手腕上細細塗好了防曬霜,她有時會對日光過敏,夏天出門防曬工作是必須的。然後,她很隨意地把長長的披肩直發自頭頂開始編成了一個辮子垂在腦後,去林間常常有風,頭發跳舞纏到樹枝上可就不好玩了。
照照鏡子,仿佛還是五年前的樣子,梓緋有些恍惚,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她有些心慌,急切地想看到子宸還在不在,從臥室衝出來踢踢踏踏跑下樓梯,發現子宸正安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擺弄一個籃子,海盜臥在它的腳邊,聽到她急促的聲響,海盜猶疑地站了起來,子宸也謔地站了起來,“怎麼了?”
“看看你還在不在。”梓緋喘著氣脫口而出。
子宸呆了呆,扔下籃子,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把梓緋用力抱到懷裏,下巴在她的頭頂用力蹭著,“沒事了,我在,我一直都在,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一陣風夾雜著稻花和梔子花的香氣從門口吹了進來,梓緋深吸一口氣,清醒了過來,在梓緋的認知裏,寫在紙上、掛在嘴邊的誓言都不能當真,何況是被風吹散了的呢。她不要誓言,她隻看他怎麼做,她隻想要他在自己身邊,不要離開。
梓緋微微歎息一聲,推推子宸,“沒事了,走吧。”
子宸沒有再說什麼,到門口的鞋櫃裏拿出兩雙情侶款的登山鞋,低頭蹲下要給梓緋換上,梓緋趕緊蹲下來要自己換,兩個人的腦袋“咚”的一聲碰到一起,都向後坐到了地上。“疼不疼?”子宸急忙伸手要去揉梓緋的額頭。
“哈哈哈哈哈哈~”梓緋突然大笑起來,“不疼。”
子宸也笑了,順手輕輕捏了捏梓緋的臉,“好了,穿鞋。”
兩人坐在地上各自換好了鞋,梓緋把腳伸到子宸的腳邊,調皮地打趣說,“幾年不見,你怎麼也惡俗起來了呢,這種像標簽一樣的情侶款,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嗎。”
“這不是惡俗,這是愛的宣示好不好。以前吧,也愛你愛的要死要活的感覺,可那時並不太懂怎麼去愛,做得並不好。這些年明白了,愛是為對方著想,是時時關心對方,陪伴對方,讓對方安心。我欠你這麼多,現在我要從裏到外都給它補回來,自自然然,毫無顧忌,想怎麼愛就怎麼愛。”子宸癟癟嘴,一幅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
“嘖嘖,嘴也比以前甜了呢。”梓緋身子向後仰了仰,雙手支在地上,眯了眯眼睛笑眯眯地打量著他說。
“真情流露,真情流露好不好。”子宸嘴角一垮,“我說的都是真的,不過,最重要的是,我會一一做到。”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走吧。”梓緋直起身子要起來,子宸拉著她的胳膊一拉,兩個人都站了起來,子宸趁機在梓緋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不等梓緋反應過來,已經快步過去沙發那邊的茶幾上,提起那個李大爺家給的藤編的籃子,又過來拿起門口櫃子上的背包背上,牽起梓緋的左手往外走。
“對了,你怎麼沒戴戒指啊?”他摩挲著她左手中指忽然站住。
“我怕去山上弄壞了,放梳妝台上了。”梓緋隨口說道。
“等著。”子宸噔噔噔跑上樓,很快又下來了,梓緋低頭看著他拿起自己左手,把那枚鷹圖案的金戒指認真套在自己中指上,“人在戒指在。”說著,還把他手上的戒指和梓緋的戒指挨在一起端詳一番,“越看越好看。”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梓緋知道他現在很緊張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又何嚐不是呢。感情是很脆弱易碎的東西,建立很難,破壞容易。用心經營維護,真是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永遠的主題啊。
來不及多想,她已經被他牽著出門往後麵的林子裏走了。海盜很熟悉上山的路,在前麵不遠不近地走著。她不說話,偏過頭看著夏日陽光下的他,他幾乎還是原來分別時的樣子,光潔的皮膚,總是略含笑意的眉眼,不時看過來的眼神溫情脈脈,隻是更加瘦削了一些。
“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子宸笑了笑戲謔地說。
梓緋淺淺一笑,收回眼神。恰好一隻鬆鼠從近旁的樹上跳到了梓緋的肩上,他輕笑著伸籃子過來讓鬆鼠跳到了籃子裏,這時海盜“噌”的一下跑過來,嚇得小鬆鼠奪路而去,迅速爬到了一棵掛滿鬆塔的鬆樹上。梓緋有些緊張的心突然就放鬆下來,一個深呼吸,樹林裏明顯濕潤清新的空氣,讓梓緋的心安定下來。
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看,目標出現!”子宸捏了捏梓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