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縱馬準備回營。剛進帳,韓霹便回來複命,來襲營的不過是幾百小兵,大概是想探探我軍的實力與防備,糧草也沒有受損。韓霹帥兵一到,他們便盡數撤了。
顧吹沙一笑:“你這次做得倒好,沒有追上去。”
韓霹的一張臉紅了紅,老實回答:“這可不是我沒去追,是薛武叫我莫追的。”
“哦?”顧吹沙挑眉。
“他說將軍和薛文都出去了,若我們再追上去,營裏便無將統領,怕出事。”
聽得我心裏一驚,確實是這樣,剛才如果韓霹秉著剩勇追窮寇,那麼軍中便隻有一個空殼,沒有任何守衛的大將。這位顧將軍膽子倒真不小,竟然敢這樣兵行險招,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他無所謂地笑笑,揮一揮手:“你們累了,下去休息吧。薛文,安排好今夜的防守,說不定會有人來拜訪。”
薛文韓霹領命出營,我也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麵溜。
“你留下。”顧吹沙點一點我。
我立馬站在了原地,不敢動。
他支著下巴,靠在桌前,上下打量我。我覺得自己好像一根剝了皮的香蕉,裏裏外外被他看得很通透。
“你過來。”他勾一勾手指,好像在我身上拉了線,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再過來點。”他再勾勾手指。
我直接站到了他麵前去,離他坐的地方隻有半寸的距離,他翹著兩條大長腿,我站在他側麵。
“你叫什麼名字?”一雙鳳目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一愣,他不是早知道我的名字了麼?
“於……豆子。”遲疑。
“真名。”他用手指捋捋頭發,忽然伸過手來,從我懷裏嘩地一下拿走了什麼東西。
我嚇得猛地後退了好幾步,護住胸口看時,裏麵的東西已經盡數到了他手上。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我一愣,雙目一收,臉色一下子變了。
“虞采薇。”咬牙。
“好名字。”他翻了翻那幾本書,又伸過手來遞給我。我遲疑著,不敢去接。他笑笑,又放回了桌上。
“為什麼?”我不解。
“什麼為什麼?”他抬頭看著我,鳳目中滿是戲謔,“為什麼救你?為什麼不一早就揭穿你的身份?很簡單,因為我不想。”
“那為什麼現在又……”我還是搞不懂。
他歎口氣:“因為我覺得很無趣。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話麼?”掃我一眼,“我少年時,父親教我馴馬。他說,馴馬一定要循序漸進,萬不可操之過急。你先需得摸清它的脾性,再慢慢建立信任,不知不覺間讓其對你依賴,信服,最後才能為你所用。訓練對自己有用的人才也是如此。”
我聽得一陣反感。難道人和畜生一樣,隻能作為被他們利用的工具嗎?
“可我對這個卻不喜歡。”他笑笑,“我從小馴馬就不喜歡按規矩來。隻要是我看上的,一定要立即征服,讓它心甘情願地拜服在我的手下。我不太喜歡繞圈子,何況,對你,我已經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