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銀發少年此刻也是火冒三丈,徹底是與她杠上了。
柳初顏渾身開始發寒,瞬間感覺天旋地轉,體內的五髒六腑亦在翻滾,就像有一把熊熊的大火在身體中燃燒。
“你這個——”話還沒出口,那股滾燙的液體就衝上了喉嚨,噗的一聲,柳初顏的世界瞬間黑暗,身子一軟,瞬間往後傾倒。
說時遲那時快,銀發少年反應敏捷,在柳初顏落地的瞬間就迅速撫上她的肩膀,讓她的嬌軀落入自己的懷中。
銀發少年低頭望了一眼,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甚至是有些哭笑不得。隻見他胸口處的馬褂上被沾染了點點血漬,而罪魁禍首卻暈在他的懷裏不省人事。
這個臭丫頭!他撇撇嘴,搭上柳初顏的脈搏,一張戲謔的笑臉逐漸變得凝重。
她的脈象不穩,氣血兩虛,明顯受了嚴重的內傷,體內受損有好轉的跡象,想來是服用了什麼丹藥,但一時之間並不能完全複原,再加上方才氣急攻心,血氣衝撞逆行而導致昏迷。
這些天在多番在大門口等她都不見人影,想來應該是做了什麼偷雞摸狗的隱秘事跡敗露,然後才招致的禍端。
他把她嘴角旁的一縷發絲拂開,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似乎被他氣到吐血的女人。
她那蒼白如紙的臉上都是衰弱之氣;她的身軀纖細瘦小的,輕得仿佛馬上就要羽化而去一般。
這個臭丫頭莫不是天生生來克他的,每次都能挑起他的情緒。銀發少年深歎一口氣,他擦掉柳初顏唇角殷紅的鮮血,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袱挽在手上,然後背起她,離開了巷口。
午後,散市上的人越來越多,擦身而過的行人總會好奇的回頭來看,甚至有些古板的老大人在身後指指點點,但銀發少年卻毫不理會。
熙熙攘攘的街道中,一輛精致的轎子與他擦身而過,而那轎子旁的老管家,回過了頭看著兩人的背影愣了一下,深思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
回春堂是大漢首城中數一數二的醫館,座樓在城中的最繁華的地帶。正午剛過,那坐堂的老大夫刻不容緩的開始接待就診,因為外麵排隊的人看起來已經是一條老長的龍。
銀發少年背著一個看似氣息奄奄的女人進來時,也許是銀發少年身上散發的氣質過強,許多人都直覺讓出了一條道。那女人麵色慘白,雙目緊閉,長長的頭發遮蓋了大半邊臉,看起來毫無生氣。有些人是害怕沾染上晦氣,有些人是真的憐憫。
此時坐診的老大夫在因在城中小有名氣,態度也是些許自傲,一見銀發少年急匆匆的進來,卻依舊坐在那裏紋絲不動,一旁藥仆的童子走過來,沒好氣告訴他們先在一邊等候,病人太多,要按照秩序排隊看病抓藥。
銀發少年呸了一聲,什麼狗屁大夫他才不屑一顧。童子聽他汙蔑自家師傅,頓時氣鼓鼓的挽起袖子要打架,銀發少年根本不願與他周旋。
他不由分說,從懷中掏出幾兩銀子扔在老大夫麵前。
“給本大爺二兩黨參、一兩茯苓、半兩炙甘草,三錢杞子、當歸、木香。”
老大夫不滿的看著他,“你這野民好大的膽子,你莫非不知我這回春堂——”
“少廢話,臭老頭,我數三下,再不滾去抓藥!本大爺就砸了你這家回春堂!”銀發少年顯然沒有什麼耐性。
“你——”老大夫滿臉通紅,急急咳了兩聲,童子連忙上去輕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不由得氣憤的道:“你這毛頭小子實在是無禮至極,這回春堂是我家少爺,大漢二皇——”
“三。”
“你……”童子氣結,這刁民好不講理!
“二。”
“青牙,給他抓藥。”慵懶而清晰的聲線,卻略帶女性的魅惑,但依舊能分辨出這是一個男聲,從回春堂偏房中的簾子後徐徐傳來,隻聞其聲,卻不見其人。
“是,二少爺。”那名喚青牙的小童恭敬的應了一聲,音調中卻隱約浮現些不滿。這等鄉村野夫竟打攪到二少爺,真是該死。
青牙走進藥櫃,熟練的從幾個抽屜櫃中拿出藥材,稱好斤兩,動作一氣嗬成,仿佛單憑鼻息間的藥味就能辨別哪些抽屜是裝的什麼藥。
銀發少年接過藥包,對小童那一臉便秘的神情視若無睹,留下一記瀟灑的背影,走到門口時,他頓了一下,回過身,眼睛直直的盯著門簾內。
“謝啦,娘娘腔!”帶有一絲不羈、清澈而洪亮的聲音回蕩在堂中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