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左右環視了一圈,那眼神比偷油的老鼠還賊,小心翼翼的把香爐轉了一圈,輕微的一聲響,他掀開了那副畫,裏麵居然有一個門!小二剛想進去,門裏就正巧出來了那名掌櫃。
笨拙的小二連忙後退幾步,笑嗬嗬的站立。掌櫃瞪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把這個吹進那兩個倒黴蛋的房裏,快點!”
小二胖臉通紅,連忙湊上前,憨憨的傻笑道:“頭兒,那姑娘俺挺中意,能不能許給俺做媳婦兒?”
掌櫃的手就像如來佛的巨掌,一下扇在他的胖臉上:“幹你娘的,成天就想著媳婦兒!大當家二當家還沒有過目,哪兒輪得到你這個憨貨!趕緊的,完事兒了一人兒背一個,扛上山去!”
小二熊一般的身子被他打了幾個倒退,聞言連忙點頭如搗蒜,腳步虛浮的上樓去了。掌櫃盯著他的背影,惡狠狠罵道:“大當家是白養了這個飯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似乎是罵過癮了,然後撩開畫簾,又鑽了進去。
柳初顏緊緊捏起的手心已經冒出了冷汗,早就察覺這這些人有些怪異,不料竟是山賊喬裝的,難怪這一路來都沒有遇上什麼風波,這山賊倒也聰慧,懂得守株待兔。
抬首凝視樓上,那胖小二應該是吹迷藥去了,但景大少爺還在上麵……
柳初顏一跺腳,剛要衝上去,但思緒一閃,途中的往事曆曆在目,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人家那麼NB哪輪到自己操心?景大少爺人不怎麼樣,但皮相不賴,儀表堂堂,英俊瀟灑,就是冷了點。當初人家也救了自己一命,這樣一想,她又邁出一步。
此時,樓上恰巧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那淩亂的腳步透著些許慌張,大概是那胖小二得手了吧。柳初顏屏氣凝神,就像是一片樹葉貼在牆上,等到胖子也鑽進了畫簾中的暗室,她看準時機,大步流星極速跑上樓去。
首先進入視線的是她的房門,黑乎乎的窗口上,泛黃的棉窗紙已經被戳穿了好幾個窟窿。側耳傾聽,隔壁屋子裏沒有任何聲響。柳初顏不敢大意,她沒有忘記隔壁房門開啟時候那種難聽的魔音。
悄悄的溜進自己的屋子,抱起包裹,剛要轉身,聽到了樓梯上傳來清晰而微亂的腳步聲,來看人數眾多。柳初顏心中像是住進了一頭瘋癲的小鹿,此刻正沒頭沒腦的亂撞。
她瞥了眼門邊,拾起靠牆的一根木頭,橫插在門上企圖拖延開門時間,然後直直朝窗戶奔去。先前已經觀察過了,窗下雖然空蕩蕩的很高,可是稍薇用力就可以跳上一米外的土牆。
縱身一躍,她顫顫悠悠的站在土牆上,回身望了一眼景未央的窗戶,這冰山莫不是真上當了?
柳初顏小心的朝一旁挪動,拽著包裹的一角,剛要砸向隔壁緊閉的木窗,忽地腰肢一晃悠,她差點就掉了下去。肩膀上即刻一沉,有一雙手穩穩的幫她固定住,溫熱的呼吸和好聞的薄荷香縈繞在她身邊。
柳初顏回身一瞪,眼裏閃過一絲錯愕:“你……”
眼前的冰山依舊臨危不亂,泰然自若。望向她房中的窗戶內,他淡道:“方才那人走後,我便來了你房中。”
“他們是山賊——”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柳初顏也隻能長話短說,不料對方聽到後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柳初顏氣不打一處來,這人是故意的,明知道危險,還要把她卷入泥潭。
“走,他們來了。”景未央單手環上她的腰肢,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在窸窸窣窣的草尖上疾飛起來。
夜色濃墨,像是無窮無盡的飛紗,星星點點的流螢被驚起,晶晶亮亮像是散落在飛紗中迷失的星辰。含露的夜風吹著他們的發絲,絲絲縷縷纏繞在一起,分不清誰的是誰的。
柳初顏就像是在坐過山車,原本氣呼呼的心情隨風而散,剩下的都是興奮和刺激。
兩人飛奔不久,發覺前方隻有那靜謐深沉的湖泊,再無其他出路。夜色中的火把像是兩股流動的洪流,急急的朝著他們本來。
柳初顏驟熱的腦子冷卻下來,左右望著那些火把,然後希冀的望著景未央,希望他真有淩波微步的輕功,能夠不沾絲毫的水星,就飛掠過去。
那寬廣的湖麵像是一個靜靜躺著的黑色怪獸,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著自投羅網的食物。
兩人站在蘆葦鋪成的厚厚草徑上,柳初顏俏臉就像是火燒雲般焦急:“怎麼辦?”前無逃路,後有追兵,如果不能另尋它法,他們就是人家圍在中間的小王八,隻要短短工夫就能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