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切”了一聲,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切!你一個臭丫頭,懂什麼!”
柳初顏擺出兩個碗,然後給花無滿上,再給自己倒,才說道:“你莫忘了,我可是贏了你,贏了你口中才那“天下第一酒王”的哈……”
“哼!那不算,本大爺沒有輸,有本事,今日再來比一場!”花無吃癟,但依舊死鴨子嘴硬,不服氣的道。
柳初顏一下拍掉他端起酒碗的手,直言不諱:“你少來!那次是誰喝得跟臭溝裏的爛泥似一樣,還是我把他給背回去的。”
其實花無嗓子裏有很多反駁的詞,這時才發現理屈詞再多也沒法辯解了,沒辦法,隻好端起酒碗悶了一大口。
柳初顏以手托腮,正色道:“喂,小花,我有件事兒想問問你。”
花無酒水下肚,頓時感覺身心舒暢,可是一聽這個稱呼,差點兒沒被嗆死。他白了柳初顏一眼,不滿道:“何事?別給本大爺起這麼個娘娘腔的外號!”
柳初顏心裏也是暗笑,不過她卻裝得一本正經:“你是我徒弟,你得聽我的。”
這個是製勝的關鍵,誰叫她現在的身份要大他一輩。
“那不算!有本事再比一場……”花無頓時火氣,但瞬間又癟了下去。男子漢大丈夫,該是一言九鼎。
“哈!剛才還和我爭論大男人的問題,現在就說話不算話啦?”柳初顏嘖嘖的笑道。
花無現在真想找塊豆腐把柳初顏撞死算了,這個丫頭伶牙俐齒,他一直都不是她的對手,隻好憤憤的岔開話題,囁嚅道:“問……問吧!什麼事?”
柳初顏漆黑的大眼睛裏水光熠熠,可是裏麵溢出了很多的哀傷,她有些遲疑,望著他的臉:“你的這頭銀發……”
花無菱角分明的額頭漸漸隆起褶皺的山脊,胸中也開始聚集很多悶氣,她也和別人一樣,覺得自己是另類嗎?卻見柳初顏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喃喃道:“是與生俱來的嗎?”
花無原本警惕的心漸漸融化,他很不願意談起這件事,可是今晚不知道怎麼了,他不介意告訴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柳初顏一拍他的腦袋,轉瞬咯咯大笑,爽朗道:“不如何,我挺喜歡的!不過是想了解了解這頭銀發的故事罷了!你不知道,我家鄉的小帥哥就喜歡染成你這樣的發色。”
花無的表情有些呆滯……她說……喜歡?
不過他看得出來,柳初顏的話無論真假,她的眼眸中都透著對他的關心,絲毫沒有歧視的意思。
花無又喝下一口酒,漆黑的瞳仁向上翻了翻,努力回想一下,說道:“……從擁有記憶以來,本大爺的發色就已經是如此!”
天生?柳初顏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從有記憶?難道天生的白化病?她追問道:“有多久了?”
花無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疑惑,望著窗外深沉的夜色,低低的說:“很久了……久到我記不清了……”這一次,他沒有自稱大爺,他的語氣低落,就像是迷途的孩子,找不到回家路一般。
外麵的風夾雜著夜的寒涼,不同世界的兩人,穿越時空聚在一起,生出了那麼多相似的牽絆。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柳初顏一口氣喝幹了碗中的酒,端起壇子又給兩人滿上,大聲道:“不就是頭發嘛,多大點事?來,幹!”
花無很是承她的情,直接甩開酒碗,又換上了酒壇子,然後站起來和柳初顏碰碗。
一旁櫃台的掌櫃悄悄的喚來小二,吩咐道:“快去,叫後廚再溫上十壇。”照這個速度喝下去,這兩人都快趕上一天酒館的銷量了。
柳初顏忽然道:“對了,我那鋪子下月初一就要開張了!到時候,可要多勞煩小花了。”
花無大聲怒道:“本大爺是個爺們兒——”什麼小花?簡直有辱男兒氣概,被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在江湖混了?
俗話說: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是夫妻,但最近柳初顏很惱火,她好端端的一清白大姑娘,居然老有人和她在床前吵架。
話說著花無,明明在酒館裏喝得已經搖搖欲墜,被小夜風這麼一吹,一回到家裏就變得異常的清明。
柳初顏去隔壁換好衣服,又打水簡單洗漱一番,拉開門進了房間,就見那個白吃白住的花大少爺四仰八叉,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柳初顏走過去,伸腿踹了他一下,沒好氣道: “你睡地席!”
“憑什麼又是本大爺睡地上?”花無轉頭,俊逸的臉上帶著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