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紫不僅牙齒在打架,就連頭發根都全部立起來了,自家的小姐不會鬼上身了吧,她可從來都沒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羅紫舔了一下嘴唇,艱難說:“他,他在衙門做事呢,等他得空了,我再去把他找來。”
柳初顏心裏一下放鬆了很多,看來不是現代人,她放開羅紫,淡淡說:“那好吧。”
羅紫挽著柳初顏的手臂,故意活躍氣氛:“小姐,我們快回去吧,我怕回到去,某些人會把咱們的分手小院兒都搬走了。”
柳初顏噗哧一笑:“你以為是愚公在移山嗎?”
羅紫漆黑溜圓的大眼睛裏又滿是疑惑了:“愚公在移山?這是什麼?”
柳初顏耐心的給她講:“這是一個故事,在很久以前……”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其實柳初顏是真的誤會羅紫了,因為那個伍元的確是這個時代的人,而他口中所說的阿鬥,其實是扶不起的阿鬥也是個誤會。
伍元的原話是指他家那邊有個人叫毛阿鬥,是個酒囊飯袋,經常喝得爛醉如泥,讓人扶都扶不起。
木挽香和奶娘住在分手委托事務所隔壁的小屋,自從她來了這裏,心境也變得平和了很多。
剛開始她也是自怨自艾的,以為她的命最苦了。
後來她看到了小巷子裏八十歲的老人,因為糊口,大冬天的還在冰水裏替人洗衣服;不遠處的漢子,想要給兒子買一頓肉吃,於是每天去碼頭抗麻袋,後來把腰給扭了,一家人連老帶小都隻能吃一頓飯……
這些最底層的老百姓,吃的是最差的,用的是最爛的,可是他們依然努力的活著,這樣對比,木挽香發現命運對自己還是不錯的,至少前麵的十幾年,她都是錦衣玉食的當了那麼多年大小姐。
現在落難了,也算是人生的一種考驗,至少現在她走到大街上,能夠養活自己,而不會像以前一樣,隻會站在街上哭泣,然後等家仆尋來。
此時在家裏靜靜的繡著手絹,既然柳姐姐回來了,她就可以暫時休息一陣,然後再找工作。
就在這時,張媽端著肥胖的肚子,匆匆的跑了進來。
還沒進門,張媽就急吼吼的叫道:“小姐,老爺差人帶了封信來了!”
木挽香也沒有像剛開始的時候,一見到爹爹的信,就急不可耐的打開,然後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夠回去。
她淡然平和的說:“嗯,你先放著,我繡好這隻鴛鴦就看。”
張媽把朱漆的信封放在一旁的木桌上,然後把鐵籠子裏的炭火加了一些,看著溫熱的氣息散出來,這才笑道:“也好,小姐,你最近的身子不大好,我先去把今兒早的地瓜糖水熱一熱,這季節轉涼了,你多喝些糖水,也能暖暖身子。”
木挽香放下帕子,嬌嗔道:“張媽,瞧你把我說得,鳳一吹就倒了似的。”
張媽嗬嗬的笑,去了。
約莫半炷香時間,木挽香終於把鴛鴦繡好了,看著交頸相偎的兩隻水鳥,悠悠的歎了一口氣,誰不希望二八芳華的時候嫁一個好郎君?可是她的未來在哪裏?
眼角瞥見了桌麵的信,木挽香會心一笑,然後放下帕子,走過去,拿起,打開信的刹那,一包粉末掉了下來。
“這……這……”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了心頭,木挽香哆嗦著打開信紙,快速的瀏覽了信的內容,一顆心簡直都要涼透了。
張媽端著糖水恰巧進來:“小姐!”
木挽香嚇得手一抖,信紙掉在地上,而她的臉,更加白的比信紙還薄弱。
張媽狐疑的把糖水放桌上,然後撿起信紙,這是她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信裏的內容無疑又是老生常談,要木挽香泡在茶水給柳初顏喝,並且命令務必得讓她做到,這是木子公唯一的心願,柳初顏一日不死終是禍害,是為木挽香好,要是木完香做不到,就是天大的不孝!
木挽香頹坐搖頭,這跟之前的不一樣,爹爹明明說得到柳初顏的諒解,但如今居然這樣,毫無預兆的就反悔了。
木挽香覺得整個世界都塌陷了,她喃喃道:“初顏千辛萬苦才回來,爹爹怎能讓我再去下毒手?”
張媽老臉一板,咬牙道:“小姐,老爺說的話並不是不無道理,斬草要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啊!”
“連張媽你也這樣說?”木挽香覺得手腳無力,看來,她要過平靜的時候,太難了。
張媽見柳初顏一臉的灰敗,知道不能這麼拖延下去,於是堅定道:“我知道小姐心地好,但是說句老實話,老爺已經對柳姑娘做出那樣的事了,心裏完全沒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說不定也已經存在了報複的心理,來日若是知道了老爺還曾要多番害她,這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