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小聲吩咐小廝:“快去,把所有的仆人都趕到前院去,後院不要讓閑雜人等進來!”
小廝得令,三下五除二就跑了。
孫太尉咳嗽,連忙迎了上去,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合起來的折扇:"今兒的天是怎麼了,木尚書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木子公也是一身淡綠色的家常袍子,頭上就插著一根碧綠的簪子,他一邊摸著齊胸的胡子一邊拱手笑道:"非也,大人這席話讓下官惶恐。下官隻是聽說大人偶感風寒,特意前來看望。"
說完,他轉頭朝身後的管家吼道:“還不快上來!”
管家奉上了一個長方形的檀木盒子,木子公接過來,雙手捧給了孫太尉,笑道:"千年參,望大人笑納。"
百年參都少見,千年更珍貴。
孫太尉皮笑容不笑,俗話說,辦多大的事兒就送多大的禮,這麼貴重的禮物,看來,這是來者不善啊。
"嗯,你也是有心了。"孫太尉也是雙手接過,讓給了一旁的下人,囑咐他們一定 要放好,然後才邀請木子公上座。
丫鬟上來奉茶,孫太尉發現都是內宅裏最可信的人,這才笑著和木子公閑話家常,順便捉摸來人的意思。
就在這時候,門外一穿著碧綠荷葉紗裙的女孩跑進來,肩膀上開跨著一張秀氣的長弓,見到孫太尉,脆生生的叫了聲:"爹——"
孫太尉真是感謝這個女兒來的正是時候,然後起身迎了下去。
孫可菲埋頭取下了肩膀上的長弓,扔給了一旁的侍女,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然後再喝一口茶水,這才說:"爹,你看!這些都是女兒今日辛苦狩獵的成果!"
她指著兩個家丁手裏的動物的血淋皮毛,拿起了一個死掉的斑斕山雞,得意的揚了揚。
木子公心裏冷笑,好狠毒的姑娘家,若做不成墊腳石,定得毀了她,絕不能再倒向景未央那邊,成為又一大助力。
孫太尉見有外人在場,立即有些掛不住臉,沉下臉怒斥道:"胡鬧,你一個女兒家,每日不習詩書禮儀,天天往外跑,成何體統!"
孫可菲驚詫,以前她更胡鬧的事情都做過,今天老爹怎麼就發火了?
她扁了扁嘴,嘟著嘴,剛剛打獵的好心情全部一掃而空:"爹--那些無聊的書,女兒是真的一眼都看不下去嘛!"
孫太尉氣得跺腳,哆嗦著手指指著孫可菲:"胡鬧!"
"管家!把大小姐帶去佛堂麵壁思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孫太尉對著一旁的老管家遷怒道。
"爹,你怎麼可以這樣!女兒隻是去狩獵,又沒有做錯!"孫可菲也跺腳,而且比她老爹還跳得高,眼睛裏全身怨憤。
孫太尉狠狠地瞪著孫可菲,昏黃的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他大吼:"爹說你錯,你就是錯!管家,帶下去——"
孫可菲小蠻腰一扭,負氣的把山雞朝地上一扔,然後還不解恨,直接把靴子踏上去,嘴裏念叨有詞:"爹,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
孫太尉氣得簡直要口吐白沫了,這個女兒平時怎麼寵都行,現在當著外人的麵,居然絲毫不給他留麵子,一時出氣大進氣少,撐著桌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木子公上前打圓場,笑著對孫尚書道:"大人且慢。"
孫太尉瞥了他一眼,全部人的動作也連著停了下來。
木子公依然不緊不慢的摸著胡子,顯得高深莫測:"我倒有一法子,能讓令千金心服口服。"
孫可菲看著這個陰險的老頭要給自己老爹出招,為的就是變著法的懲罰自己,頓時沒有好氣,心裏暗暗的啐了一口:"呸!你是什麼東西,連我家的事兒你也想管!"
孫太尉見孫可菲一個人嘟囔,而且還翻著白眼兒不服氣,知道不是好話:"菲兒!注意言辭。"
孫可菲不說話,臉卻陰沉得嚇人。
"請說。"孫太尉向慕子公一拱手。
木子公笑嗬嗬:"以令千金的性子,若讓她麵壁思過,她定是不願,甚至也會影響父女之情,不如換個折中的法子,讓令千金抄寫些經文詩書,反而對她更有益些。
"
抄書?!孫可菲鼻子裏哼出一股濁氣,看吧,這個老頭子果然陰險,明知道她看到書就頭痛,居然偏偏和她作對。
她一記狠目瞪向木子公。
木子公依然笑眯眯的不動聲音,就在孫可菲擔憂自家老爹答應的時候,她見到木子公對她使眼色,心領神會,去佛堂就肯定出不來,若是抄書,還能找婢女模仿自己的字跡抄,孫可菲心領神會,但依舊不動聲色的說了句:"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