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急急地停住,馬夫掀了簾子,滿頭大汗地問道:“柳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他的四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僵直,到最後感覺自己已經化成了一尊石像!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都無法動作,緊接著,馬夫的臉色慘白,身子抖如篩糠。
他哆哆嗦嗦地抖出幾個字:“這,這——雲公子……”
柳初顏麵色一沉,被他看得心裏一陣發寒,可依然強行鎮定:“有話直說便是,無需吞吞吐吐。”
馬夫往後倒退了幾步,指著雲引淒,帶著哭腔說道:“這雲公子,看起來像是染了瘟,瘟疫啊……”
柳初顏吼道:“胡說八道!”
馬夫連忙解釋:“柳小姐,幾年前,我大姑也是這樣病死的,死前,跟,跟雲公子這狀況一樣,錯,錯不了!”
接著他快速地朝後麵跑去,一邊跑還一邊高叫:“我不幹了,給我多少錢我都不幹了!”
“車上的人得了瘟疫啊!不想死的就快點走吧!”
柳初顏見大家呆愣片刻,然後都跟鳥獸散一般跑掉了,她隻能幹著急地吼道:“喂,都別走啊!”
“妖言惑眾!”
可現在全部人都走了 沒有人趕馬 自己又不認識路 那可如何是好?一直往前走嗎?
柳初顏見著昏迷不醒的男人,一跺腳,眼中滿是淚水,她憤恨的瞪著他,緊咬著顫抖的唇瓣:“雲引淒,你這個豬頭,瞧瞧你幹了什麼蠢事!”
要他死了,估計自己也脫不了幹係,甚至還得給他陪葬。
他可是皇子啊!生下來的命就比一般人精貴。
柳初顏緊張的心跳聲,急促的呼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喂,你別死啊!”
“醒醒!醒醒!”
她把嗓子都喊啞了,依然沒有見到男人醒來,於是伸出雙手,去推雲引淒,男人氣若遊絲地哼哼:“美人兒,讓我睡一會,安靜些。”
柳初顏氣不打一處來,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頭頂上好像冒煙了:“睡你個大頭鬼……”
可是又關心他的身體,立馬又追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男人卻早已經睡去……
柳初顏守在車廂裏,不停地給雲引淒換冷毛巾擦拭額頭,有時候還用棉花蘸著水,去潤濕他幹涸的嘴唇,不知不覺,她也趴在床頭睡著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柳初顏被人給驚動醒了,她一睜開眼睛,就見雲引淒在掙紮著要爬起來。
柳初顏連忙給他的身後塞進去一床棉被,然後小心地扶他坐下。
“現在怎麼樣?”
雲引淒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好多了,趕路吧。”
柳初顏見他苦澀的笑容,心中越發的不好受,說話的音調也柔和了很多:“……那你在這躺好!”
她一彎身,撩開車簾,走了出去。
馬夫跑了,她得自己當馬夫。
馬兒快步地跑,剛開始的時候,她無論怎麼打,馬兒就是不走,後來,雲引淒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馬兒就像能聽懂他的話似得,快速地跑起來。
柳初顏兩道黑弧線似的淺眉,活跳跳的像是會說話,她現在頭疼:“到底是哪條路?”這麼多條小道就跟擰麻花似得交錯複雜,還讓不讓人活了?
她隨意選擇了一條:“算了,往前走吧!”
去到別的城鎮或者回到大漠,都有可能救活他。
可臨近深夜,她的馬車居然來到荒郊野嶺的亂葬崗……
柳初顏蹙著眉,嘴角微微下沉:“這是暗示他要死的征兆了麼?”
回去看雲引淒,他已重度昏迷。
柳初顏帶著哭腔推攘著雲引淒:“你醒醒啊!”
“怎麼辦啊!”
如果現在把他扔下馬,自己編個理由回去還可能保命!可是看到男人桃花般的眼睛彎彎的,睡得很安詳,他是景未央的兄弟,雖然平時吊兒郎當很可恨,就算是一隻討厭的蟲子也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柳初顏深呼吸,她沒有權利替他做這個絕對,看著顫顫悠悠的車頂,柳初顏生出一陣無力感。
可這樣,她做不到啊!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
用自己的異能嗎?
想到自己特殊的體製,曾經用自己的血替景未央療傷,那個時候,她用血把景未央大大小小的傷口全部都合好如初,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可是雲引淒身上並沒有傷口啊,她的血又不是萬能的解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