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真的是絕處逢生,景未央以為今天要交代在這裏,沒想到不僅白地靈來相助,自己的人也來得夠快。
“將軍!我們來晚了,你受驚了!”跑在最前麵的是他的副將,一個莽撞的大胡子。
景未央抱著柳初顏翻身上馬,一扯馬韁,笑說:“不晚,剛剛好!”
一處軍帳裏。
柳初顏靜靜地躺在簡易的睡塌上,因為景未央把自己的帳篷做了軍事研究的中心,平時有很多將領來往,所以單獨在隔壁給柳初顏弄了個軍帳。
白地靈坐在床榻旁邊,一根手指打在雪白的皓腕上,整個人顯得凝重。
景未央雖然心急如火,他依然靜靜地站在床邊,深邃如海的眼中全是痛楚。
過了好一會兒,白地靈收了手指,取過一旁的手巾,站起來開始擦手。
“你放心,她身體沒有什麼大的危險。”
大的危險!
那意思是……
景未央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什麼意思?她是不是中毒了?”
白地靈是整個大漢朝最厲害的郎中,尤其擅長用毒方麵,如果他都覺得有問題了,那這個毒也是不容小覷的。
“是!”白地靈毫不避諱地說;“臉上的傷是小事,如果我用藥給她外敷,加上內服的藥,過不久就能讓疤痕變淡。”
“不能完全消除?”景未央雖然自己不嫌棄柳初顏的容貌,可是女人天性愛美,如果她知道自己永遠這樣了,會不會產生自暴自棄的想法,景未央不敢冒這個險。
白地靈拿起墨硯上的毛筆,蘸飽了墨水,提筆開始寫方子,低著頭說:“我現在還沒有辦法。”要是有辦法,她臉上的傷早好了。
白地靈頓了一下,繼續:“還有一個不幸的消息。”
景未央一下衝到書桌前,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硯台裏的墨汁飛得到處都是。
白地靈看著快要寫好的方子上,已經斑斑點點,他搖搖頭,慢條斯理地把最上麵的紙張換下,又開始重新寫。
“你還是那麼著急!”
“說!”景未央以前覺得百地靈鎮定的樣子很光風霽月,現在看來,簡直就是慢毒的王八蛋,快要把人給急死了:“她究竟如何?可有大礙?”
白地靈抬頭,看了一眼床上安靜的女人:“這個毒素的副作用,嗓子不靈光了。”
“不靈光?”景未央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難道顏兒不僅容貌毀了,就連說話的權利也被剝奪了嗎?
白地靈繼續埋頭寫:“那倒不至於,這個毒素隻要按照我的方子,過一段時間,請出了毒素,我相信她就好了。”
景未央放下心來,人無力地朝後麵倒退了幾步,直接癱軟在木椅裏,他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像是最堅毅的石頭:“我一定要把那個王八蛋給揪出來!”
同時他更加憐愛地看上床上悄無聲息的柳初顏,心中酸楚至極:“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深夜,月亮依然躲在烏雲後,明明是十五的圓月,卻變成了半圓。
景未央依然在燈火下翻閱著這幾天的卷軸,上麵的軍情緊急,不過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按照這個速度,相信不到半個月,他就是班師回朝。
碰碰……
床榻上發出兩聲輕微的聲響,這些對於聽力超群的景未央來說,就算那裏有一蚊子飄過,他都能發現。
“顏兒,你醒了?”景未央驚喜地發現,然後快速地走過去,握住了柳初顏的手。
柳初顏的雙眼是睜開了,定定地望著帳頂,漆黑的瞳仁裏失去了往日的清澈明亮,更多的是仇恨。
“你口渴嗎?我去給你拿水。”景未央說著,眼角瞥見柳初顏的手,已經紅腫了一片。
“你怎麼能這麼對自己?”
原來柳初顏醒了,居然用力地垂著床榻,以致自己的手背都破皮流血了。
景未央連忙衝出賬外:“來人!去叫白先生來!”
不一會兒,白地靈一掀簾子,快速地鑽了進來。
“醒了?”
景未央轉頭,焦急地說:“你快看看她,她到底怎麼了?不說話,對人絲毫不做回應。”
白地靈眉心皺起,幫柳初顏把了一下脈搏:“她的腦子也有可能受到了震蕩,最近幾天你要注意,必須按時休息,必須按時吃藥。等我們在首城相遇的時候,如果還是不好,我再想別的辦法。”
“你要走!”景未央一把抓住白地靈的胳膊,怒道:“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