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律是采天地之靈氣,化育青冥之氣,與當年虞舜製韶引鳳如出一轍,他是十八轍韻,瀟瀟真人為了引靈猿將十八轍譜成十三律,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曠世絕品。
蕭奕橫笛在櫻唇,十指按彈音品,氣韻徐徐傳出,雖達不到瀟瀟真人的妙與天倫,但也是清音嫋嫋,與江聲相和,與清風相和,與疾雨相和,與心靈相和。
再看那暴戾的鼉龍,如受了天外之音,歡喜雀躍,在水中直往空中奔竄,場麵甚是壯觀,千萬隻鼉龍齊躍出水麵,然後在空中還有一個轉體動作,如龍飛在天,鱗片在雨點下,光亮生輝。萬物都有性,習得其性情,巧為調和,就會化暴戾為瑞氣。
站在船上的的虎賁軍、船工、寵姬,也受了之音,立在船頭,齊聲歡呼,水聲響亮,喊聲雷動。
樹上的百姓看到這種場麵更是喜極而潤,個個以手加額,感恩戴德。看那鼉龍奔竄著、狂歡著遠去,聖天使下令,將船靠上百年香樟,老船工驚魂已定,力量陡增,將船再編隊靠上樹救百姓。
首先上來的是皓首老者,再是婦孺病殘,最後是青壯年,一家十多口人都上了樓船。那皓首老者向聖天使聖天後長跪在地:“聖天使聖天後退鼉龍,冒滂沱大雨淼淼洪荒,舍命來救,勝過再造,聖天使聖天後洪福齊天,老夫雖年近古稀,今天才見到聖君,想我桃花源再現盛世,為時不遠了。老夫賤姓阮,名承平,號杏林野叟,多年在左岸行醫,薄有名號。”
聖天使伸手攙扶起了阮老,撫慰道:“阮神醫,聲名遠播,連老天爺也憐你善事做得多,不忍加災於你。”
阮神醫再拜上天:“上天活命之恩,阮氏一肪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爺爺,你都沒牙齒。還說沒齒難忘。”說話的是一個雨水澆得濕發沾在臉麵上,露出一張好看的瓜子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衣裙也濕漉漉的,緊貼在嬌小的身軀上,更加襯出了窈窕的身材,前凸後翹,秀頎的濕發籠在瘦削的雙肩,胸前勾勒出一對渾圓高聳的酥胸,是個出浴的美人。小武看呆了。
蕭奕掐了他一下,他才清醒過來:“姑娘,還頗有雅興。”
“聖天使恕罪,聖天使恕罪。這是俺阮家的野丫頭阮玉嬌,平時深得長輩的恩寵,沒大沒小。”跪安謝罪的是阮神醫的長子阮孟達,頭戴員外冠,一襲長袍,也濕得無寸縷幹紗。
蕭奕牽過她的手:“看神情好像一個人。”
“曹小娥!”
“對,太像曹小娥,糟啦,我的靈狐!”
“你是說長得像我家阮丫頭的女孩,是叫小娥,摟著一個玉麵狐狸讓我給它醫。我說,老朽可不是獸醫,你走錯了店。那姑娘還有幾分刁蠻任性:不是說人畜一理,何況它是靈狐,更接近我們人類。算不定靈狐比我們人類還高一個檔次。老朽沒有把握,當然不肯醫那玉麵狐狸,雖看起來,那狐狸目光迷離,神思恍惚,氣若遊絲。醫不好,老朽斷然不肯下藥。何況老朽行醫,須斷得明白,看摸切問,一樣都少不得。我搖頭歎息自認為愛莫能助。
“沒想到。我這鬼丫頭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她說,她能醫。那女子欣喜萬分,看那神情真與我家鬼丫頭肖似。我搖頭歎息。雖說萬物生靈都有命,各歸各的天命,這是天數。但看著一靈物,奄奄一息,也是一件傷感的事。讓她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我家鬼丫頭,她精通針灸,但畜類之筋絡脈相,與人類畢竟是大相徑庭的。可這丫頭偏不信邪,她摸準了紮了它的百會、印堂、睛明(左右雙穴)、太陽(左右
雙穴)、人中、耳門(左右雙穴)、啞門、神庭(左右雙穴)、人迎等穴位。”
“怎麼樣了?”蕭奕急得雙眼紅腫,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掉了下來。
“姑娘放心,我家鬼丫頭提轉撚抹銀針,沒肖半炷香的功夫,治轉了過來,再灌以祛濕良藥,竟然眼中有了光彩,有了靈性。想這靈狐,神思恍惚確是憂思所致。唉,世上竟然有這等咄咄怪事。山野狐獸也有七情六欲。”
“真的?!”蕭奕雙眼放光,她抹幹了淚水,“傳旨:船發曹家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