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伯的車停在路邊臨時停車位,他隻是到超市想給兒子選浴巾、睡袍。可能精心地挑選了一下。
打開車門,就有槍抵著他。武伯本能地想掏槍,但是那家夥顯然經過軍訓,奪過了他的配槍,低聲怒喝:“跟我們合作,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你家人的安全。因為我們是小武的朋友。最好不要有別的想法,否則,大家都沒有活頭。”
四個人經過長達半年地獄般的軍訓,從CC帝國總部放了回來,主要負責尋找小武的下落。
武伯略低頭沉思了一下:“上車再說。”
於是四個人挾持著武伯,向家中駛去。
“老板從電視中看到了你家小武出現在高速公路上,隻是命我們來確認,並無傷害之意。老板對你家小武可是日夜思念,情深義重,隻要你跟我們合作,絕對沒有半點傷害你們的意思。”臉上淤青色的曾大勝說。
“我家小武沒有回來。”武伯淡淡地說。
“我們基本確認了,高速公路上的人,就是小武。”曾大勝聲色俱厲地說,“武伯。我們需要真誠的合作。而不是兵戎相見,那可是有血光之災的。我們這些人,可是隨時都準備掉腦袋的。被警察逮住是死,執行任務也有被打死的可能,完不成任務也有被處死的危險。九死隻有一生。我們是在玩命。但你家小武就不一樣了,他是大老板的兄弟,無災無禍,我們隻有拿性命保護他的份。”
“但確實令你們失望了。也隻有我的家人才知道,他是我的第二個兒子。我愛人,她躲在鄉下生的他,也一直放在鄉下撫養。你看小武明顯要成熟,他顯得稚嫩。因為他少哥哥一歲。他叫張真吾。他絕對不懂書畫。他愛好武功,他在鄉下練就了一身好武藝。我們為了讓他能順利進城,上演了高速公路那一幕。隻是為了掩人耳目。還請兄弟諒解,請詳細地向你們的大老板解釋,我全家也感謝他對小武的器重。隻是小武他——”說罷,武伯失聲啜泣起來。
“小武兄弟,他怎麼啦?”
“他身患絕症,不治而亡。我們之所以不敢聲張,就是想偷梁換柱,讓我的小兒子能順利地回城,回到我們身邊。我們也少一點痛苦。”武伯老淚縱橫,車子打了個漂,差點刮擦了,他趕緊用袖子揩了揩眼淚。
“大老板本知道,他得了絕症,但是他並不死心,他總認為小武還在這個世上,他可以半天坐在小武的畫前,看上半天,自顧自說上半天的話。他想小武想到了這種地步。”武伯知道曾大勝並非妄言,這些疑團同樣縈繞在他的心頭。
別人發現不了之前的小武與現在的小武有什麼細微的差別,他是心知肚明的。現在回來的才是真正的小武,之前轟動全世界的小武,隻是一個謎!——小武從來沒有學過書畫,這他太清楚不過!小武的字寫得怎麼樣?他還不清楚?小學練過字帖,但也不能達到大師的水準。
隻能說他瘋瘋癲癲,都說藝術家是瘋瘋癲癲。再深究一層,他的功夫盡失,習武之人,看骨節就知道了。
現在回來的是真小武,看他的七塊腹肌,塊塊飽綻,說話底氣充沛、雄健,個性開朗活潑,熟知家裏人的性格,跟爸媽親熱,有親和力。那個小武總是若即若離,浮於表麵。
“我們要見見張真吾本人,還請武伯,給個準話。”曾大勝脖子一梗,橫著眼說。
“這沒問題。希望你看在他哥哥小武的份上,不要為難他。我一家人,現在就指望他了。可憐我的小武——”武伯仰頭,淚光閃閃,現出滿麵蒼顏,一頭霜發,這些都是小武給鬧的。他還不到五十歲。人到中年,應該還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的戰友還能到一線上打拚,他隻能江河日下,認衰了。
於是,他們一夥順利進了小區,停好車,乘電梯直進了家門。他們把門一掩,武嬸嚇得癱坐在沙發上,對著這夥不速之客,嚇得語無倫次:“你——你們——想幹什麼?”
武伯安慰武嬸說:“孩子他媽,這是小武的朋友。他們並沒有惡意,隻是來憑吊我們的兒子小武。小武,他,他死得好慘啊。”
武嬸先一愣,後幡然醒悟,隻是老頭用的計,她也掏出手絹,有板有眼地哭起了喪:“我的小武,我的小武,媽,為了你,白發人送黑發人。媽,為了你,操盡了心,費盡了力。你說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