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淩晨,在馬上還稍顯寒冷。下了馬進入人群卻覺得悶熱不堪。梁昭至前麵已經排了大約五十幾人的隊伍,算是左左右右的駱駝馬匹,黃牛白羊,少說也得等待兩三天。周遭的茶館簡陋昂貴,草棚搭起來的小茶棚顯得特別珍貴,千金難求一個座位,歇腳的商人形形色色,相貌迥異,神色傲慢,不願意與人交談,衣飾華貴,瞥一眼過去,不想看也能看得到腰間隱隱約約的玉佩金帶。更有各路門派的俠士弟子,三五成群,衣冠整齊一致。
排隊待審核的人散發出隆隆聲,仿佛是催著正午的到來,讓人繁雜不已。此時的梁昭至還捂著嘴臉,這讓一向怕熱的他難以忍受,不斷的拉著胸前的衣服扇涼。
就近的一個異族青年坐在旁邊茶棚中,品著一杯塵土與茶葉混合的香茗,眼睛不時的瞄著他打量,看得很不自在,梁昭至默默背過身去。
忽然前麵的人有了騷動。梁昭至拍拍前麵的山羊胡子大叔細細詢問,大叔熱情異常:“公子哥,你不曉得也是應該,可我知道啊,你看看,這前麵的都是我的人,我是來自長山頭後麵的商人,我們那裏······”;我耐心聽著他告訴我,他們一族幾百年的曆史包括特產,以及皇族幾近百年的八卦,才聽到了重點“老祖宗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景啊,那是四百年前,忽而將軍亦是像我今日一樣,帶著商隊來此丘河關,像中原討教小黑米的種植法子,順便迎娶一名中原女子回來作小妃,就像今日一樣,浙昳族的一個人也是用了假的過關文令,這不,如今日一樣,丘河軍官當即就把他的頭砍下來,掛在城牆角落的那顆大棗樹上,那樹看起來也有近千年的曆史了罷,你說這,·哎·····小哥,那前麵去不得。”
浙昳族,那是一個很早就滅亡的部落,正是納罕古別親手侵占的部落。
梁昭至從人群中抽出自己,慢慢踱步向前,站在棗樹下,盯著那血淋淋的人頭瞧了許久,抽出腰間小羊鞭,一鞭甩了那人頭下來。
周遭守衛的丘河軍官怒眉一挑,當即就要拿大刀砍下他的腦袋來。梁昭至不疾不徐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來,直直按在那軍官的眼眶裏:“叫胡岩德滾出來。”又不待他看清楚,馬上收回兜中。
那軍官本舉著大刀,也沒看清楚什麼玉,隻聽得他氣勢傲慢敢直呼丘河守名字,收了刀,屁滾尿流的喊著城上的軍官放下渡關橋,跑向城上。梁昭至看了看擁擠的人流,再看看腳下的人頭,眼睛睜的恁大,眼神中全部都是貪婪和不甘,和那些擠破頭出關的人眼神一樣。梁昭至稍稍想了一下遠君裳,若是她,隻怕早已砍下了這些守衛的腦。
雲岩海輕輕吞吐雲煙,雨霧吞吞妍妍,輕輕吐在水蘚冒了尖的岩石上,隻是離得太遠,一絲涼氣也感受不到。這裏已經到了草原最邊緣,腳下不再是觸及腳踝的柔軟的小草,而是稀稀拉拉草地和沙路的雜生地。
擔心著前方中原與夷族的戰況,梁昭至撇向剛才打量他的少年,他喝得吸溜吸溜,握著杯子的食指上刺青著一隻老虎,一個放下杯子的動作,好像看到了獠牙。
梁昭至長長呼出一口氣,手指拂上了棗樹千年的紋理。
胡岩德被一群怒氣衝衝的軍官擁著一群,悠閑地闊步走過來。駐足聽著耳邊的牢騷。“大人,就是這個膽大妄為的賤民,他方才將那膽大妄為捋虎須的商人的頭打了下來,這分明就是挑釁大人你啊,這分明將您的威名未有半分看入眼裏去。大人,不可輕饒他,讓屬下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