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第二晚,在沈清初到達之前,樓道走入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直至樓頂。
黑衣人站在天台中間,對著四下無人的周遭壓低了帽簷。
淒冷的月光照射在他棱角分明的頜骨上,他微微張開那色淡如水的薄唇,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可就在下刻,他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
有人上來了。
他不慌不忙的轉過身,藏進了位於他身後左側的電房。
聽著腳步聲逐漸靠近,心中也未曾掀起過一絲漣漪。
待外頭完全沒有了聲響,他才探出頭去。
有個女孩正背對著他,站在天台的邊緣,沒有任何動作。
黑衣人靠在門邊,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裝有無色液體的注射器。
他從始至終未曾抽動過的麵部神經,仿佛在釋放著殺意。
他挪動著步子,可還未踏出門口,腳下便傳來聲響。
那是一對男女的對話,漸漸的,再到來自女聲的哭泣。
黑衣人卻在這樣的混亂中,聽到了鞋底摩擦碎玻璃的聲響——外麵那個女孩正在走近他。
顯然這一變數並沒有使他慌亂,他將注射器藏在身後,靜靜等候著她的到來。
手腕上的腕表卻在這刻震了,漆暗的環境衝射出一道光線。
‘不要輕舉妄動’
在看清這六個字後,他像機器人一般停止了所有動作,包括大腦向四肢發出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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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璟琛出現了,一上來,便看到沈清初正拿著鐵棍往電房的方向移動。
他跑向她,麵上充滿擔憂。
他也聽到了那個哭聲,隻是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麵前的人已經跌進了他的懷裏。
就連她原本緊握在手的鐵棍,也因失去力量控製而重重摔在地上。
與碎玻璃摩擦出的聲響,也遠不及後來混著電流聲的哭聲刺耳。
他看著懷裏的人,一天未進食的她整張臉看起來毫無血色。
他怎麼會相信她會老老實實回家,跟著出來隻不過是想求個心安,沒想到她真的暈在了外麵。
這時,施璟琛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他稍稍側過臉去,昏暗的月光灑進他的眸子。
黑衣人剛好消失在那沒有一絲光線的門裏。
他沒有去追。
因為需要他保護的人,就在眼下。
他拍幹淨她手心裏的鐵碎,轉過身將她背了起來,來到電房門前。
往裏一看,腳前有個正閃著微弱白光的物件。
他騰出一隻手掏口袋,將手帕覆在手上,曲著身子將其撿了起來。
走出學校已是深夜。
因為連繼發生了兩場大型事故,整個城市一到了夜裏,就好似進入了休眠狀態,很安靜。
走著走著,還能聽到了她輕微的鼻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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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初驚醒後渾身發燙,起身環繞四周。
自己是什麼時候在靈堂前睡著的?
沈父靠在牆邊閉著眼睛,施璟琛就坐在她身側。
見她醒來,他拿起紙巾輕輕拂去她額前的汗珠,柔聲道:“做噩夢了嗎?”
“姐姐叫我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則我也會有危險。”她麵上的驚恐還未消散,用著顫抖的聲音細言,生怕父親聽到,“我為什麼會在這?”
施璟琛望她,學著她小聲說話,語氣中充滿責備:“你騙我說回家結果一個人去了學校。”
“我為什麼會在這!”她加重了語氣,但是聲音依舊如耳語般細膩。
“你暈倒了,在天台上。”施璟琛拉起她的手移步至室外長廊,“因為放心不下,所以跟著你,沒想到你真的沒有回家。我看到你的時候你手上握著鐵棍,想打誰?”
沈清初沒有搭理他的玩笑話,她一臉嚴肅:“你上來的時候聽到姐姐的哭聲了嗎?”
“你太累了。”說這話時施璟琛並沒有看著她。
“我沒聽錯!” 沈清初急得掙開他的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