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的沉重，讓冉穆青一時無話。
“明天我們就回國。”靜默片刻後，顧奕靜靜開口。
這下輪到冉穆青吃驚了，之前自己催著回去的時候顧奕總是推三阻四，可現在怎麼又突然想通了。
“你不是不想回去嘛，”冉穆青問，“怎麼又變卦了？”
“既然事情定下來了，總要回去讓你見見我大哥。”顧奕側過頭，望著她淡淡一笑。
冉穆青倒是覺得有些倉促。
這麼急就見家長，節奏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看破了她此刻的糾結，顧奕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這不是遲早麼，怕什麼？”
冉穆青瞪他一眼，埋汰誰呢。
抓起顧奕的手臂內側一口咬下去。
“嘶——”他吃痛，咬牙吸一口涼氣，“欠收拾了，嗯？”
邊說，手已經伸進被子下，去撓她腰間的癢癢肉。
冉穆青扭動著想躲開他在她腰間作亂的手，不安分地動來動去。
一來二去，顧奕的身體就又起了反應。
他苦笑一聲，扶了扶額。
冉穆青現在碰不得，撩起來的火沒人滅，他隻能按耐住自己，跳下床進了浴室。
再次出來時，已是半個多小時後。
冉穆青呼吸平穩，早已睡得踏實。
他走到窗邊，點上一支煙。
呼吸間，懶懶地吐出白灰色的煙霧，目光落在茫茫黑幕之中，看不清焦點，也不想有焦點。
半晌，他兀自笑了下，笑容沒有溫度，轉瞬即逝。
也許，他千算萬算，卻還是漏了一環。
他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對冉穆青產生商人最不該有的，也是不能有的，那樣的情愫出來。
他也分辨不清，這種異樣的感覺到底是真心使然，還是相處了幾個月之後的發酵物。
就在剛才，他凝視她的睡顏，心中一軟，平靜竟然替代了躁動。腦子裏忽然猝不及防地，就冒出了和她廝守一生的念頭。
真是見鬼了。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上的煙，眼裏是駭人的猩紅。
如果她不是冉穆青，如果顧家和冉家不是死對頭，如果他救走她的時候沒有別有所圖的打算，那麼這個念頭，也許會顯得不那麼可笑。
可他知道，沒有如果。
那麼這個念頭意味著什麼？
恐怕也隻有可怕和荒唐了吧。
眉頭再也無法舒展開來。
他必須費力地擠出腦海去，不讓它影響更多。
深夜的潮汐依舊卷卷襲來，輕拍在看不起顏色的渾濁的沙灘上，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回國，諸多變數。誰不知道，堆砌在欺騙和隱瞞上的感情，是座空中樓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