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嶴萬萬沒想到早朝時還因為政見不和而與林太尉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沈追會在朝退後給自己來這麼一出。秦嶴紆尊降貴來到京都天府,臉色平和,誰也不知道這位年輕的皇帝會怎麼處置這位太師大人。
於情於理,太師大人不僅僅是帝師,更是國丈,在普通人家女婿對丈人可是要和和氣氣的。可是就連稍有些政治思想的平頭百姓都知道這位太師大人屢屢在朝堂上嗆皇上,皇上對他已經是忍耐到了極限。所以說最終的結果全在帝王的一念之間,太師大人的生與死完全掌握在皇帝手中。帝心難測,每個在天府外的百姓都巴不得自己長了順風耳與千裏眼,生怕錯過任何的細節。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罪該萬死!”秦嶴一落座,沈追就跪倒在地,眼淚縱橫的。沈追按著沈心的要求特意穿了件寬大的外袍,他本就瘦弱,加上因為唯一心愛的女兒入了宮思女心切竟是長出了些許的白發。此時饒是心中不喜沈追的秦嶴都瞧出了幾分可憐的意思。
“愛卿何罪之有?”秦嶴畢竟是皇帝,自然不會被那麼點惻隱之心動搖,他好整以暇地盯著跪在下首的沈追,薄唇輕吐出幾個字,淡漠地勾了勾唇角,也沒有讓沈追起來的意思。
“罪臣沒有約束好家人致使他們犯下命案,罪臣疏於管教。若非今日罪臣下朝回家是馬車壞了,聽到市井的傳聞罪臣還被蒙在鼓裏啊皇上。罪證確鑿,罪臣不敢狡辯是非,還請皇上賜死以慰無辜慘死的百姓在天之靈!”沈追涕淚橫流,神情哀慟,連連叩首。收到沈心的信件後他連夜查探了真相,他原以為二房隻是貪財,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為了一個煤礦活生生燒死那麼多無辜的百姓。
“到底所犯何事?”聽到無辜慘死的百姓幾個字時秦嶴也正了臉色,作為皇帝絕對不容許自己的子民無辜枉死的。
“皇上……”陳公公湊近秦嶴的耳邊低語一句,得到了他的首肯才扯著鴨公嗓道:“來人,傳證人張吳氏!”
“民婦張吳氏拜見皇上,拜見各位大人。”來人是一位跛著腳的老婆子,她說話的聲音極為刺耳,半邊臉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
“來人,賜坐。張吳氏,速將你所知的從時道來。”開口的依舊是得了秦嶴旨意的陳公公。
“民婦,民婦來自商德縣瓦家村。三年前有位沈老爺到村裏招工,民婦的兒子狗子為了給懷了娃子的囡囡買點補藥就去應了工。可是沒到半年民婦那可憐的狗子就被丟在了村口,我那可憐的囡囡受不了打擊居然落了紅,一屍兩命啊!沒過多久就來了班土匪燒了整個村子。民婦這腿和臉……民婦報官無門叫天天不應,全村三百多口都沒了啊。請皇上給民婦做主啊!”大概是覺得冤屈終於能夠得到伸張,老婆子說完竟是一頭撞死在了大柱上,官差想攔都沒能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