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終於等到何時醫生直身,看他用白毛巾把手擦幹才開口,“何醫生,這是和樂樂讓我轉送給你的,樂樂今天回老家了,沒辦法當麵和你道別,把她親手做的卡片送給你,做個紀念。”
何時看著秦暖送到自己麵前的卡片,接過來時,還抬手拍了拍秦暖拿卡片的手,“謝謝你!”
聽著何時含糊的話,秦暖留意到他拿卡片的手、拍自己的手上麵都有深淺不一的幾道抓痕。
秦暖放下手時,在來蘇水、醫用洗手液味道混雜的診室裏,覺得自己周身都不自在,那種感覺很怪,讓她莫名想到了上學時福爾馬林浸泡的屍體,她想到的不是那福爾馬林的味道,而是那些被浸泡白晃晃的人體組織,“再見!”
秦暖逃跑一樣快速拉開診室的門走出去,她禮貌性回身關上診室門,就在門板與門框完全閉合的瞬間,秦暖看到裏麵的何時醫生正站得筆直脫掉白服,門縫裏的他身影高大挺拔,秦暖覺得很眼熟,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走出醫院門診大樓,秦暖思量著向醫院後院門走去,難得的正午豔陽裏,秦暖看著前邊不遠處白牆白房頂的太平間平房加快了腳步,後門口上空彌漫的紙灰和焦布味,還有自己身上沾染何時診室的來蘇水味,讓秦暖又想起了何時那雙帶抓痕、洗好幾分鍾的手。
以前似乎是見過他,雖說沒看全他的五官,從身型上看似曾相識。
……
泄洪工作如期開始了,一天之間暴漲兩米的古運河水位線,牽動著千萬津河市人的心,開閘才第一天就是如此迅猛的漲勢,兩天後河水會不會衝開加築的河堤,湧出河道,成了街頭巷議的熱點,上至省市領導,下至商販河工,似乎每個人都為古運河捏著一把冷汗。
入夜時分,夜雨連綿下落,給河道裏滾滾翻湧的洪水平添了雪上加霜的悲涼感,燈火如晝的沿河兩側河管所河工、城防兵、巡警、抗汛指揮部、市政相關領導都密切關注著古運河的表現。
就在這千萬雙眼睛的眾目睽睽之下,渾濁的古運河某河段,水浪一浪高過一浪,沙石翻滾中黑乎乎的龐然大物猛地探出頭來,在河道中極速向前行使。
“那是什麼?怎麼回事?”有站崗的城防兵低聲議論。
河管所的對講機裏響起聲音,“大風路向西30米河道有大型水生物,馬上打撈!現在在35米處!”
烏突突的大型打撈河船,在翻滾的水流中啟動滑行向前,“那是個什麼東西,好長的嘴!鱷魚?”
“胡扯,咱們這運河裏哪有鱷魚!”
幾個河工邊做著結網準備工作,邊議論,“是水怪!”
“別胡說!小心警察把你抓進去。”
“哪去了那東西?”就在幾人準備就緒時,渾濁的河水裏黑乎乎的長嘴水生物不知了去向。
四個人分別站在打撈船圍欄四個方向,借著帽子上的高亮探照燈光認真在河道裏搜索著。
“噹!”船底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打撈船搖晃起來,在河道裏打橫側傾,有人險些被晃到船下,“怎麼開船的,把穩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