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的時候我和喬治找到一家小旅館,那家旅館原來有四五間客房,但是在戰亂中有幾間被摧毀,如今隻剩下兩間還算完整的客房,但是其中的一間已經租了出去,因此我和喬治必須擠在一間客房,旅館老板還體貼地告訴我們客房裏有兩張床。
沿著細碎的瓦礫路,我看到了旅館老板口中所說的還算完整的客房,確實比起隻剩下一些斷牆殘壁那客房足夠的完整。我背著沉重的行李包推開進去,屋頂懸得很高,但沒有裝電燈。牆體的顏色由於浸雨日久已經變成深綠色,上麵還生長著一些毛茸茸的苔蘚,等我走近時還看見一些黑色的不知名的細長腿蟲子在牆體上爬來爬去。另外左側的一麵牆可能是受到炮火的襲擊,從屋頂至地麵已經裂開一道約3厘米寬的裂縫。有一扇木窗,但是沒有玻璃,我又走到門前試著鎖,結果那鎖根本就轉不動因此形同虛設。
我蹙著眉,那老板嗬嗬地笑走到門口,門背後放著一根胳膊粗的木棒,他拿起木棒頂在門後道:“你們看,這樣就行了。”
想著在蒙蓋巴也不可能找到稱心如意的旅館,我不置可否地同意下來,但看著牆上的黑蟲子著實惡心,也擔心這種蟲子有毒,我便和喬治一起出去買殺蟲劑,順便把晚飯解決。
在漢斯老板那裏買了一瓶殺蟲劑,當他聽說我們在前麵的小旅館住宿一晚需要2美金時,他大呼太貴,強烈要求我們搬到他家裏去住,一晚上隻要1美金。
謝絕漢斯老板的好意出來,赫然瞧見那兩個美國佬也在街頭閑逛,目光相對下我嫌惡地甩過去白眼,他們則從鼻孔裏哼出一聲。
“怎麼了。”
我瞟了喬治一眼,道:“就是這兩個美國佬欺負我,真是冤家路窄走到哪裏都能碰上。”這兩個家夥的汽車被我戳穿了車輪,恐怕一時也難在蒙蓋巴找到補換車胎的地方。
他們在打量我,但更多的眼光是在打量喬治,那身形稍胖的美國佬繞著我們看了一圈,忽然拍起手大聲道:“中國女人就是不要臉,喜歡貼白種人,下等人種。”
由於我們還在鎮中心的商業街,街麵上除了商鋪外還有不少的小販,那美國佬說得很大聲沒兩三分鍾十幾個人圍了過來。我氣得咬牙,手握著剛買的殺蟲劑,暗想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和這兩個美國佬大打出手,實在是有損中國人的顏麵。
“我想你是誤會了,她是我的朋友,我們認識很久。”喬治的聲音很冷。
“英國人。”那美國佬用肥厚的大手拍著他的肩膀,瞥著我不屑道:“你不要被這中國女人騙了,她剛剛和一個黑人合夥敲詐過我。中國人窮,中國女人就拚命地想嫁白種人過好日子。”
“中國女人是最下賤的女人。”另一個高個美國佬也應聲附和。
眼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不少的人還對我指指點點,喬治看起來非常生氣,他沉著聲音道:“不許汙辱諾,我要你們給她道歉。”
“給她道歉,中國女人不配。”那兩個美國佬啐了一口轉身便走。
喬治抓住其中一個人的肩,厲喝道:“給諾道歉,否則不能走。”他似乎氣壞了,一張白皙的臉脹得通紅,藍色的眼眸裏幾乎灼出火來。
我頗為感動,喬治那個人其實挺向著我的,想著便要製止他,以喬治的性格非打起來不可。我正準備拉喬治回來,那美國佬便猛地撞開喬治的手臂,左手向前,身體略弓作出一個開打的姿勢,另外一個美國佬趕緊按住他,笑嗬嗬道:“我們道歉,我們向誤炸中國駐南斯拉夫使館道歉,哈哈。”
瞬時我感覺自己的臉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這該死的雜種還在嘲諷我,不,他是在嘲諷中國的駐南聯盟使館被炸卻隻能忍氣吞聲,不敢同美國公然對抗。
“弱國的人也想要尊嚴。”美國佬滿臉鄙咦。
這句話就像點燃的炮仗將我炸得毛焦火辣,再也控製不住胸腔裏的那股衝天怒氣,我捏緊了拳頭,我要狠狠地給這兩個美國佬教訓,告訴他們中國人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