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一般婦女才會頭頂物品,而男人頭頂物品會被人看不起,我悄悄想喬治一定不知道有這回事,否則他一定不會頂著一袋肥皂滿臉苦笑的樣子。
這樣的喬裝讓我們一路十分順利,路上不時看見和我們作一樣打扮的貧苦百姓,因此我們越發不顯得引人注意。但唯一麻煩的是汗水,汗水會洗去我和喬治深色皮膚的偽裝,我不時地補妝避免露出破綻。
七八天後我們到達凱內馬,這是塞拉利昂東方省的省府城市,是全國第三大城市,雖比不上首都弗裏敦但也算得上比較繁華了,由於靠近科諾,因此凱內馬便成為全國加工和銷售鑽石的集中地,我們走過來滿街看到的是出售鑽石的店鋪。尤麗迪絲大概是第一次到大城市顯得特別的興奮,剛進城後兩隻烏溜的眼睛便四下瞅,她太年輕,也許鑽石還不能吸引她的目光,她隻看著偶爾從鑽石店鋪裏的夾縫裏出現的顏色鮮豔的衣裳。
求利也很興奮,不過吸引他的卻是雜貨鋪堆放在外麵的塑料玩具。瞧著這兩人沉醉的樣子,我便道:“尤麗迪絲,你帶著求利隨意逛逛,我和喬治去找醫院和藥店買藥。你們千萬別走遠了,我們買藥回來就在這裏找你們。”
尤麗迪絲高興地點頭,拉著求利很快地跑進一間服裝店。我和喬治相視一笑,攔住一個路人問明醫院的地址便快步趕了過去。不料卻在醫院的周圍看到數名身著軍裝的革命聯合陣線士兵,我略為一想便明白過來,因為藥品在塞拉利昂奇缺,控製醫院是最好得到藥品的途徑。
我和喬治裝作老百姓走了進去,掛了號去二樓找醫生開處方,那醫生是個年輕黑人,看見我們進來隻是冷冷地不做聲,擺著一副嚴肅淡漠的麵孔。
“醫生,我哥哥得了肺結核,我想給他買些治療肺結核的藥。”
那黑人醫生默不作聲,扯過桌上的一疊處方紙用筆刷刷地畫起來,寫完撕下扔給我。我拿起那張處方瞅了一眼,發現隻開了異煙肼一樣藥,忙道:“能不能再開些利福平、吡嗪酰胺、鏈黴素和乙胺丁醇,單一異煙肼治療肺結核沒有聯合用藥效果好。”
忽然那醫生抬起眼認真地打量我幾眼,驚訝的口氣道:“你懂得醫?”
我猛然一怔,知道自己無意中露了餡,趕緊掩飾:“不懂,上回我哥看過病,我聽醫生講的。”
那醫生這才哦了一聲,要回我手上的那張處方單又在上麵劃起來,我再看時雖然添上我所說的幾樣藥,但隻有一個療程的藥,可治療肺結核必須用藥四五個療程差不多一年或一年半的時間才能治愈,我便隻得又低聲下氣求那醫生多再開些。
“不能再開,達斯上校頒布過藥品限售令,否則他會槍斃我。”
我頗無為奈,央求那醫生又開了些平常傷風感冒中暑痢疾的藥。磨了半天嘴皮才提著半小麻袋藥出來,我和喬治決定去尋找藥店買藥,目前手中的藥不足夠治愈毛裏姆的肺結核。
“諾,恐怕藥店也被下達了限售令。”
喬治說出了我正憂心忡忡的事,我心頭沉重不已。沿著城中的街道轉了一個多小時卻並沒發現藥店,偶爾看到一家掛著藥店招牌的店鋪,結果興衝衝跑上前去竟是雜貨鋪,氣得我大罵店主掛羊頭賣狗肉。後來一打聽才得知聯陣下達藥品限售令後,城中所有的藥店便關了門。
想到尤麗迪絲和求利還在卡那爾街等待,我們便不敢多耽擱趕緊快步趕過去,老遠瞧見尤麗迪絲怯生生地站在街角的一側,求利蹲在她的身後把玩手中的一個塑料飛機模型。
“藥都買到了嗎?”尤麗迪絲也瞧見我們。
我把事情經過粗略地講了一遍,她聽得也皺起眉,忽然我發現尤麗迪絲手中空空無一物。“尤麗迪絲,你沒買衣服嗎?難道是錢不夠。”
“都不合身。”
“不是,尤麗迪絲姐姐是嫌太貴。”一旁玩得高興的求利突然插嘴。
我不禁笑起來,讓求利帶著我們找到那家服裝店,尤麗迪絲雖然極力想推阻但最後還是沒拗過喬治將衣裙買了下來,我們看著她試穿那條粉紅色的長裙子,她在鏡子前旋轉高挑的身體,寬大的裙擺舞動起來宛若一朵盛開的水中芙蓉,霎時尤麗迪絲美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