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不停地奔波12個小時,趕到塞法杜已經是下午的時候,喝了兩口冷水,我便興衝衝地朝鎮上唯一的醫院趕過去。自從上次送薇薇安來這裏後,我與醫院的西法寧院長又打了幾次交道,還幫他們做過兩台手術,因此臉皮不免厚起來,逮住西法寧院長要求低價購買藥品。
到了醫院門前,但眼前的情形讓我大吃一驚,醫院外側土黃色的牆壁被子彈打出數百個像蜂窩的洞,還有一麵牆體已經完全傾倒,可以看得見醫院內部的情景。我快步衝了進去,沿著百多米長的走道跑了一圈,裏麵沒有一個人,甚至連診室的辦公桌和椅子,病房裏的病床和櫃子都不翼而飛。
整個醫院已經空了。
難道是醫院已經搬遷,我決定向周圍的居民打聽情況,來塞法杜一趟不容易,可不能空手而歸,必須要找到西法寧院長。出得門來瞧見有一個人影在晃動,那身影有些眼熟,我仔細一想是醫院裏的婦產科女醫生蘇珊娜。
“蘇珊娜。”我大聲喊她的名字。
那身影似乎在空氣中滯了一兩秒,忽地向我飛奔過來,她嘴裏也喊著我的名字。我也飛奔向她,待得近了果然是蘇珊娜。“西法寧院長呢?醫院怎麼沒有人?大家都去哪裏了。”我連珠炮般發問。
提到西法寧院長蘇珊娜的麵色沉重起來,眼中隱隱繚繞著一些悲傷,我心裏一咯愣,手一緊抓住她的胳膊。“是出了什麼事嗎?蘇珊娜,西法寧院長他到底怎麼了。”
蘇珊娜凝視著我,緩緩地道:“諾,西法寧院長他已經去世了。”
我大驚失色,追問道:“這怎麼可能?西法寧院長的身體很好啊,上個月我還見過他。”我不敢相信,上個月來醫院的時候,我還和西法寧院長同台做手術,他風趣的談吐逗得所有人樂開懷。
“嗯。”蘇珊娜沉重地點著頭,低聲道:“就是你走後沒幾天,聯陣士兵闖進醫院企圖搶走所有的藥品,西法寧院長為保護這些藥品被聯陣殺害了。西法寧院長死後,醫院再也維持不下去,所有人都離開了。”
心口一陣陣地疼,想不到上月居然是和西法寧院長緣慳最後一麵。
“諾,西法寧院長臨終前留下東西給你,所以我每天都會在醫院附近等待,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來的。”
“什麼東西?”
“你跟我來。”
跟在蘇珊娜的後麵拐進一條小路,走了大約半個鍾頭看見一間土磚砌成的民居,蘇珊娜站在門口笑道:“這是我家,進來吧。”
我走了進去,屋裏鋪設得很簡陋,在牆壁上掛著一張彩色照片,照片中蘇珊娜和一個黑人男子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兩人的手按在一個小女孩肩上,小女孩笑得十分羞澀。
這分明是一個三口之家的照片。
“這是我丈夫和女兒。”
我哦了一聲,在屋裏又看了一圈,沒有看見蘇珊娜的丈夫和女兒。蘇珊娜大約知道我在想什麼,道:“他們也去世了,前兩年的時候,被聯陣殺死在叢林裏。”
“節哀。”我伸出手撫在她的肩膀。
蘇珊娜略略地一笑,從裏麵的臥室裏搬出一個封起來的大紙箱,我上前去幫她拆紙箱,她笑著推開我,小心翼翼從紙箱內捧出一個灰白色的布包裹來,然後慎重地將它舉到我的麵前。
“諾,西法寧院長臨終前要我將這個交給你。”
我伸出雙手接了過來,解開包裹上的布條子攤開,裏麵是一套擦洗得鋥亮的手術器械,我不禁深深動容,趕緊合攏起來。
蘇珊娜烏黑的眼珠定定地瞅著我,道:“西法寧院長希望你能好好利用這個手術包治病救人,解除病人的疾厄。”
“我會的,我一定會保管好這個手術包。”我幾乎要哭起來,天知道我是多想擁有一套手術器械,對一名外科醫生來講,一柄小小的手術刀就是用來作戰的武器。如果有一套手術器械,許多藥物不能治愈的疾病便能找到攻克的良方。“蘇珊娜,帶我到西法寧院長的墓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