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寒冬,白雪皚皚,千裏冰封。
寒冷的天氣讓原本熱鬧的圖克鎮變得蕭瑟起來。稀稀拉拉的人影快步小跑的竄行在大街小巷。
僻靜的院落中,原本茂密的大樹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樹幹堅韌挺拔的矗立在角落。
外麵寒冷的北風推不開門前厚厚的門簾,那門簾裏的暖爐正散發著陣陣溫暖的氣息與寒冬做最後的拚搏。一個月的時間,不長同樣不短,想盡辦法卻依然沒能離開進入瓦剌。
最後向老頭走了,去什麼地方,柳清風不知道,也沒有問。幹這行行蹤本就屬於個人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柳清風隻能在心裏默默的向滿天神佛乞求,保佑這個幾十年來,一直孤獨的人。
關秀英坐在炕上,抱著懷裏的樂兒,慈愛的眼神布滿眼眶,樂兒在關秀英的懷中時不時的咯咯大笑。
柳清風看著眼前的一幕,麵目雖然沒有表情,但心裏卻充滿了羨慕,他羨慕樂兒有這麼一個疼愛自己的人,羨慕樂兒有這麼一個能夠為自己舍命保護的人。
“柳大哥,我……我給你做了一件袍子,不知道合不合身。”關秀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柳清風的麵前,打斷了柳清風的沉思。
柳清風抬頭微微一笑,“謝謝。”
換上新袍的柳清風有些不太適應,手腳無措的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關秀英蒙著嘴角,那彎彎的柳眉綻放在如花的美妍上。
“從來沒有穿過這麼好的衣服,著實有些不適應,給你添麻煩了。”柳清風紅著臉向幫著自己收拾衣衫的關秀英解釋道。
“柳大哥沒有親人嗎?”關秀英手中一頓,輕聲的詢問道。
“親人……”柳清風低下了頭,嘴裏念叨了一句,隨機苦澀的笑道,“一個人挺好的,無牽無掛,來去自由。”
“柳大哥……”關秀英知道這是柳清風安慰自己的話語。
“柳大哥,以後……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說完這句話的關秀英羞紅了臉,完全沒有了當初那種女中豪傑的模樣,小女人的姿態顯露無遺。
柳清風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個抱著樂兒,手持峨嵋刺一臉堅毅的關秀英其實也不過是個女人,“好啊。”
柳清風最終還是不習慣身上的新衣衫,脫下的新衣衫被緊緊的裹在自己的包袱裏,壓得很緊很緊。
……
漫天的雪花,簌簌的往下掉,圖克鎮的人早早的躲進了房屋或躺在了溫暖的被窩中。
哢嚓,哢嚓,小鎮街頭,一個模糊的人影頂著風雪一步一步的超前走來,直到走到離柳清風的院子不遠的地方才停下,隻見這人頭戴鬥笠,身穿灰色的長袍,背後一把長約七尺的寶劍上一條似血一般的紅蕙垂在肩頭,挺立的身姿如出鞘的劍,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氣息。卻沒有發現錦衣衛秦哲沛帶著人潛伏在周圍,也許發現了沒有聲張。總之,那人低著頭,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柳清風正輕輕地拭擦著手中的長刀,猶如撫摸姑娘嬌嫩的肌膚,輕柔,緩慢。突然,他的眼神一凜,隨即示意了在一旁的關秀英。
關秀英起初一愣,後臉色頓時一變,雙手抱起熟睡的樂兒,躲在了離後門不遠的地方,看著正要出去的柳清風輕聲喊了一聲,“柳大哥……”
柳清風回頭微微一笑後,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風雪中,秦哲沛看見從不遠的院中走出的柳清風後,那雙淩厲的眼神掃了一下自己旁邊的手下。手中的繡春刀捏得更加的緊。
“柳清風?”帶著鬥笠的人低著頭,輕聲的問了一句。那聲音竟然穿透漫天風雪的嗚嗚聲,清晰傳入柳清風的耳中。
“高手!”柳清風眼神一縮,心中對對麵的人有了大致的判斷,“正是!”
“為什麼殺人?”
“為了活命!”柳清風的手慢慢的捏上了刀柄。
“木家山莊所有的人都想要你的命?”
“木家山莊?”柳清風這才明白這人不是為了找關秀英而來,而是為木家山莊而來,隨即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說我不是凶手,你不會相信吧!”
“不會,我隻想知道為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有該死的理由。”柳清風知道解釋不清楚,索性不解釋了。
那人聽聞哈哈大笑,“該死的理由,好,這也算是交待吧。”
兩股殺氣陡然的交織在上空,漫天的風雪為之一頓。
秦哲沛見兩人說話,自己卻怎麼也聽不清,不由得超前探了探身子,房簷上突然掉下一塊冰柱。啪的一聲,打斷了柳清風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