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仲回到家裏。和往常一樣,也是深夜了。
點燃了燈。父母親今天沒有早早歇息,坐在堂屋,等著他。
“仲兒,回來了?”父親的聲音。
“爹。”
“爹前幾天教你的那首詩,你還記得嗎?”
“記得。仲兒這就背給爹爹聽。”
“孩子辛苦一天了,就不要背了吧。”母親的聲音。
“不行!必須背!”
“是。仲兒這就背。”肖仲跪在父親麵前,一字一句背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嗯,還算不錯。”父親的聲音。
“看,都把孩子累著了,來,娘給你擦擦汗。”母親的聲音。
肖仲站起身,來到母親身邊。
“你那不認字的大哥,怎麼沒來?”父親的聲音。
“爹,大哥他……”
“這種不孝的兒子,不要也罷。由他去吧。”母親的聲音。“是不是,仲兒?”
肖仲點頭,“正是。隻要仲兒孝順爹娘便好,旁人離得越遠越好。您說是不是,爹爹?”
“正是。還是我仲兒有出息。”父親的聲音。
“爹娘,你們等一會,我去給你們煮點粥。”
“不必。”父親的聲音。
“不必。”母親的聲音。
肖仲又跪在兩人的麵前,“那我這就服侍你們歇息。”
“好。”父親的聲音。
“好。”母親的聲音。
……
打開門的時候,肖仲正躺在自己屋裏,睡著。
另一個房間,傳來陣陣香蠟味。這味道中,混合著莫名的惡臭。
推開門,床上躺著兩位老人。
差人走到近前,將蚊帳撩開。
臭味是這裏發出的。兩具屍體的臭味。
驗屍官不敢怠慢,仔細檢查了屍體的情況。
沒有外傷,沒有內傷,沒有中毒痕跡。從屍體狀況來看,是病痛而死。
死亡的時間,兩個月前。
丁文書問道:“屍體就在床上躺了兩個月?”
驗屍官回道:“有搬動的痕跡。不過,應該沒有搬到外麵去,就在這房子內部。屍體僵硬之後,關節很難再活動。若是強行讓平躺著的屍體坐下,會對骨頭這裏有損。”
丁文書點點頭,示意明白。
“肖仲呢?”
“抓起來了。”差人回道。
丁文書很是躊躇。該告此人什麼罪呢?父母病痛,不予醫治?
屍體可做物證,人證去哪裏找?
隔壁的老大爺堅決不肯作證。他有些惶恐,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雖然幾個月沒看到他父母了。但住得這麼近,聲音總是聽得到的。就在昨天夜裏,我還聽到他父母和他說話的聲音。不可能,不可能……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
驗屍官很是不滿,“搞沒搞錯,你自己親眼看一遍屍體,就知道了。”
老大爺硬著膽子,進屋看了一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奇怪,奇怪!有鬼!不可能啊,我昨天明明聽到……”
這時候,有差人來回話。
“丁先生,已經查過了。肖仲早在兩個月前,就辭了活,沒再去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