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柳小姐感到莫名的膽寒。這是她第一次出現這麼強烈的恐懼情緒,即使是小時候跟著父親逃亡,她也從未害怕過。她問書棋,會不會害怕。書棋說還好。難道是自己長大了,反而畏手畏腳了?她不知道麵對的這群人,背後真正的意圖在哪裏。她問過了,可是那老道隻是笑而言它,堅決不說。至於威脅,她更連想都沒想過。那道士顯然是有所持,因此根本不會害怕什麼威脅。或許,該害怕的,反而是自己這邊……正因如此,所以她還在老道的眼裏看出一絲絕對的自信。他似乎對自己要做的事有莫大的信心,根本不把西河口的所有反對勢力放在眼裏。所以他很愉快地放走了柳小姐和書棋,臨走時候,還笑著說後會有期。這股自信,讓柳小姐畏懼,同時又讓她有了一絲希望。因為她始終記得自己的父親曾經說過:凡事都沒有絕對,絕對的有把握,往往會壞事……
“阿嬸,我們明天就回去嗎?”
“嗯。明天回去。”
“那就好……”
“怎麼,你不喜歡這裏?”柳小姐疑道。
“之前……”書棋猶豫道:“之前在米鋪當夥計的時候,跟著掌櫃來過一次。雖然這裏挺不錯,吃的喝的很多,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是……”
“嗯?”
“可是……這群道士,總讓人覺得……不舒服。”
“是啊……不舒服……”
柳小姐沿路前行,心中卻開始明朗起來。蹲在牆角聽來的話,非常重要。他們總不會一直這樣……狐狸的尾巴,總是會露出來的……
回到吳先生家中,柳小姐打發書棋洗漱休息。自己坐在堂屋,閉目深思。
這時,吳先生出來,與她打了招呼。
“柳姑娘,這裏是……一封信。我覺得你最好看看。”
“嗯?什麼信?”
“是……今天送到孔大人府上的。你知道,我有好朋友在他府上,所以抄了一份給我。”
柳小姐笑道,“吳先生真是厲害。我們孫大人說你神通廣大,這下我是長見識了。”
吳先生笑了笑,沒接話。
柳小姐拆開信紙,仔細讀了起來。誰知越往下讀,越感到寒毛豎立。
“這……會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其實這件事,外麵早有預謀。隻是咱們這兒偏遠,再加上他們的一切計劃都秘密推進,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柳小姐看他一眼,“吳先生對這件事,恐怕是早有耳聞了?”
“這個嘛……有是有,但也僅僅限於耳聞。像我這種人,打聽點什麼消息還行。真讓我振臂一呼做點什麼,嗬嗬,怕是要壞事的。”
“那,吳先生怎麼看?這件事,和西河口發生的事,會有關聯嗎?”
“這個嘛,依我看來,關聯不僅有,而且很大。”
柳小姐點頭,“我與你的觀點一致。不過,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會挑中西河口,搞出這樣的舉動來?”
“這不奇怪。”吳先生解釋道,“他們的計劃,是遍布各地的。而針對不同的地方,方案自然也是不同的。正因為西河口偏遠,因此要使用的自然也是對付無知百姓的慣用手段。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的目的——‘服眾’。”
“可是,為什麼是西河口?這城市周圍的小村鎮多得很。為什麼偏偏會選中這裏?”
“這個……”吳先生無從回答,“這我就不知道了……哦,柳姑娘是準備明日返程嗎?”
“是。”
“那你回去之後,一定與孫大人商量好對策,以防萬一。”
“是。”柳小姐突然想起,“對了。今天晚上我們與那個了凡已經打了照麵。難保他不會心狠手辣耍陰的……如果我們走後,他慫恿官府搜查,查到我們的住所……總之,吳先生,你也最好避避風頭……”
“這個我知道,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