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寒風呼嘯,似百鬼夜行,淒厲哀嚎,指引迷途之人向西歸去。
蕭逸塵靜靜立身房中,燭火明滅,外麵天寒地凍,窗戶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散發著縷縷寒意。
“吱呀……”
房門被推開了,蘇櫻雪一身白衣似雪,緩緩前行,清麗無比,如九天之上的廣寒仙子謫世,她來到男子麵前,輕輕拉起了對方那粗糙厚重卻滿是冰冷的大手,道:“你打算怎麼辦呢?”
蕭逸塵苦笑一聲,道:“苻堅慘敗,現在被奧古斯丁人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見死不救,靜守寧武關而不出。”
“我就知道是這樣。”蘇櫻雪嫣然一笑,旋即低聲歎了口氣,道:“你這人啊,什麼時候才能穩重些呢……”
蕭逸塵樂了,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一本正經的教育他,伸手捏了捏對方臉蛋,笑道:“恐怕這輩子都不行嘍……要是不肯為朋友出生入死的話,那還是我麼?”
“意氣用事又如何?!我隻想問心無愧。”
“是啊,要是做什麼都深思熟慮的話,那還是你麼。”蘇櫻雪搖了搖頭,有些無語。
“明日我親自率領一千人前去救援,你帶著剩下的人返回雁門吧。”過了半響,蕭逸塵終於將心中的計劃說了出來,此行太過危險,麵對的是奧古斯丁王國的十五萬上帝之鞭戰士!他無法保證會平安無事。
“不!”蘇櫻雪非常倔強,美眸瞪著蕭逸塵,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將自己棄下。
“聽話!”蕭逸塵態度很堅決,此行不同往昔,他要以千人麵對十五萬奧古斯丁精銳!當中凶險有多大無須多說。
蘇櫻雪張了張嘴,終究什麼沒有說出什麼,對方已經下定決心隻身前去,多說也沒有作用,換了話題,道:“寧武關怎麼辦?你把守將給當眾殺了,總不能一走了之吧。”
“隻能從守軍當中選一個可靠之人了。”蕭逸塵苦笑一聲,這確實是個問題,道:“我們終究隻是外來人,要不是剛來就帶領著他們打了一個打勝仗,恐怕就連我也很難讓他們服氣,所以,除了從守軍當中選出一個德高望重而且有本事的人,根本就無法懾服他們,強行為之,怕會引起反彈啊。”
蘇櫻雪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她同樣明白,若不是前任守將韓世貴上任不久,根基不穩,而且作風貴族之氣太濃,不得將士愛戴的話,他們能不能進入寧武關都是個問題,很有可能被奧古斯丁人圍殺於城牆下人家都會坐觀城上!更不用說問罪守將,指揮寧武守軍了。
這是非常可能發生的事情,軍中曆來各成一家,好勇鬥狠,誰都看誰不順眼,士兵隻認自己的將軍,其他人在他們眼中都是外人,不得軍令,誰都不鳥,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部隊械鬥事件了。
自古以來,皇帝最怕的就是軍中一家獨大,各方將領不忠,不肯聽皇室的命令,高高在上,欺壓皇權。因為士兵追隨的是他們的將軍,而不是皇室,出生入死的次數多了以後,很有可能將領一揮手,底下的士兵就跟著直接造反,這是皇帝的一塊心病,是任何時候都要關注的一個問題。
不得不說,蕭逸塵的運氣是極好的,來的正是時候,寧武關上上一任守將戰死城頭,韓世貴初來乍到,不得軍心,士兵們表麵上喊他一聲將軍,可心裏就未必把他當將軍看,被殺了就被殺了,也不願意為那麼一個滿臉富貴氣的白胖子拚命。
還有一點原因就是,蕭逸塵勇冠三軍,名聲在外,士兵們對他都非常敬佩,寧武守軍也是一樣,心中對他的好感隻怕超過了韓世貴,而且手執聖令,因此沒有嘩變。況且,他一來就帶領守軍打了一個打勝仗,殲滅象征著奧古斯丁勇武的聖·羅蘭騎士團,要知道,奧古斯丁人可是以驍勇善戰而聞名西大陸,那麼象征著他們勇武的軍隊到底該有多麼強悍?!可偏偏蕭逸塵一來,就直接幹掉對方五千人,這讓士兵們打心裏服氣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蘇櫻雪揉了揉發疼的腦袋,道:“今天晚上陪陪我吧。”
蕭逸塵輕聲一歎,此一別,還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再見,很有可能從此便是陰陽相隔。
壯士出征,紅顏守望。
這是自古以來都無可避免的傷痛,也是世間大恨!
戰爭殘酷,每一仗都不知要在國內弄出多少孤兒寡母,日日以淚洗麵,心懷眷念。
蕭逸塵輕歎一聲,輕攬蘇櫻雪,二人並肩而眠。
美人在懷,肌膚如玉,吐氣如蘭,但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深深嗅著對方發絲間的迷人香味,欲將這一刻永恒鐫刻於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