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一道低沉的聲線傳來,紀飛燕轉了轉了視線,將目光鎖定在榻上的身影,隨即打了個哈欠,翻身起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還是昨天晚上穿的那套中衣。
“我的衣服呢?”
“你一點都不好奇你現在的處境嗎?”
水琴藏在帽袍下的視線緊緊的盯著一派閑適的紀飛燕,她難道沒有意識到現在的狀況嗎?
“好奇,隻是我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陌生環境。”
紀飛燕走到桌前替自己倒了杯水,好在之前有將那叁小孩給送走了,不然這回估計就全都被請來做客了。
“這一次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沒用了,隻要是進了這裏你就不用再想著出去。”
看著紀飛燕那副閑適的臉,水琴沒由來的怒火直升,這人不管是在過去還是現在都永遠不會顧及別人。
“是嗎?真有這麼厲害?”
紀飛燕環視了一下房間,很尋常的擺設,看不出有什麼奇異的地方。
“哼,你若是還寄望你身邊的那兩個人來救你,我勸你趁早死心,現在他們怕是連自己都照顧不來。”
紀飛燕的眉頭不由的朝中間聚了聚,看向水琴的視線也多了幾分探究,半響才緩緩的開口。
“我跟你有什麼過節嗎?為什麼總感覺你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過節?嗬嗬……我們之間何止是有過節。”
唰的一下,水琴直接將頭上的帽子給扯了下來,一張蒼老而溝壑橫生的臉出現在紀飛燕的麵前。
“怎麼樣?看著這張臉有什麼感覺?”
水琴伸出手緩緩的撫上自己的臉,看向紀飛燕的視線卻滿滿的都是恨意。
紀飛燕眯著眼,雖然聽她的聲音便可猜到這人的年齡,可看到這幅麵容的時候卻仍舊覺得無比怪異。
“你……”
“想起來了嗎?”
腦海裏飛快的閃過某些畫麵,隻可惜紀飛燕全都來不及抓住。
“我們以前認識?”
“嗬嗬……我倒是忘記了,你中了亡魂咒,又怎麼會想起之前的事呢。”
水琴的語氣裏帶著深深的自嘲,那樣的表情卻讓紀飛燕覺得莫名的熟悉。
“你怎麼會知道我中了亡魂咒?”
按照元史羽的話來說,這件事情應該是極為隱秘的,她又是如何能得知?
“我當然知道,因為你的咒是我下的。”
“你?”
紀飛燕遲疑了片刻,她的話跟元史羽所說的完全不同。
“亡魂咒是最高級的咒語,那個時候的月夕還達不到這個程度。”
看這人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騙她,紀飛燕沉默了片刻。
“既然這咒是你施的,有辦法解開嗎?”
雖然不知道解開這個咒能否讓她擁有關於這個身體之前的記憶,但是現在她非常須要它。
“哼……亡魂咒無藥可解。”
水琴仿佛是聽到一個笑話般,冷冷的看了紀飛燕一眼。
“這天下的事物相克相生,既然能夠產生那麼就必定會有克製它的東西,我不相信沒有東西能解除。”
紀飛燕的視線緊緊的盯著麵前的人,總感覺這人的行為言談跟她那張臉莫名的違和。
“月盈,不管過了多久,你的性子始終未變,隻可惜這次上天不會再站到你這邊,你得到了那麼多,現在是該償還了。”
水琴的這番話說的紀飛燕一臉的迷茫,正想開口問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重新將帽子帶好推門而出。
紀飛燕試著推了推了門,發現已經從外麵給鎖上了,整個房間除了那扇門連個窗戶都沒有,做的還真是別具匠心。
水琴從紀飛燕的房間裏出來,在原地遲疑了片刻,終究是轉身朝著身後的方向走去。
“水長老。”
“嗯,將門打開,我要進去。”
“是。”
一進門,水琴便看見那個身影靜靜的躺在榻上,可能是因為身體被下了藥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仿佛是一尊精致的雕像。
“你不用看了,她已經被我們抓回來了。”
水琴的聲音並沒有將少年的視線引回來,他依舊靜靜的觀望著窗外的那片天空,湛藍而悠揚。
“水琴,你見過外麵的天空嗎?那種真正的天空,那種閉上眼就能感受到風的自由。”
“我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天空,也不想感受什麼風的自由,我想要的從來都很簡單。”
水琴的話終於是將月夕的視線給帶了回來,看著藏在袍子下麵的身影,月夕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就算是有這麼寬大的身袍做遮攔,也掩不住她那消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