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在燦爛中死去,愛會在灰燼裏重生
難忘纏綿細語時,有你笑容,為我祭奠。
——《暗香》
紀愷漁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尼斯這樣陽光燦爛的地方遇上恐怖襲擊這種事情。
地點,在這家她每周一遊的Renaissance酒吧。
酒吧老板是一個中年女人,紀愷漁叫她馨姐,之前經曆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得到了前夫的大一筆賠償之後,來到了法國,開了這間酒吧。。
Renaissance的中文意思,是重生。
事發的時候,紀愷漁正混在一群俊男美女在舞池了搖曳扭動,和一個吃著陽光長大的尼斯帥哥眉目傳情。
酒吧裏很喧鬧,巨大的音響裏播放著與尼斯優雅浪漫的情調截然相反的重金屬音樂,轟轟隆隆的,好像全世界都在震動。
不過,這還是沒能掩蓋住外麵劇烈的爆炸聲,那一刻,真的是全世界都震動了。
就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酒吧裏突然響起了槍聲,一時間,子彈像盛夏午後的冰雹一樣,落在酒吧每一個角落,被擊碎的玻璃瓶和頂棚燈碎片飛的到處都是。
因為燈光昏暗,無法分清到底槍聲的方向,人們隻能抱著頭,像被追捕的獵物一樣尖叫著四處逃竄,尋找著任何可以躲過子彈的地方,剛剛還狂歡熱舞的樂土就這樣沒有任何征兆的淪為人間地獄。
Renaissance堪比大劇院演播廳的大堂裏有很多非常精美的方形柱子,這些平日裏負責貌美如花的裝飾物此刻卻成為了人們逃難的避風港。
紀愷漁躬著身體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根柱子後麵躲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握著那把隨身攜帶了十多年的微型軍刀。即便她知道,它跟那些每秒七八百米的子彈比起來,連小米加步槍都算不上。
暴徒瘋狂掃射的聲音震耳欲聾,紀愷漁知道隔著柱子的不遠處就有一個,她身體微傾,想看看他的位置以便逃脫,卻看見了令她瞠目結舌的一幕: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趁著暴徒換膛的時候,從後麵站起來,伸出手臂繞過暴徒的脖子,紀愷漁清楚的看見男人的指間劃過一絲光亮。
半秒之後,暴徒的頸部血噴如注,倒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之後男人迅速的撿起暴徒的槍,以柱子作掩護,精準無比地擊斃了樓上走廊上的兩個暴徒,然後閃到了一根柱子後麵,整個過程沒有超過二十秒。
紀愷漁完全驚呆了,這樣身手的人,她隻在戰場見過,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幾顆子彈搭擦過她的耳邊打在柱子上,看著地上的滾動的彈殼兒,她嚇了心髒漏跳了半拍,一直拍著胸口。
槍聲還在繼續,她趴在地上,匍匐著前進,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躲在哪裏,但是也不想停下,就這樣一直爬著。
總是有人伴隨著槍聲慘叫著倒下,總是有帶著溫度的血沾在牛仔褲上,襯衫上,手臂上,臉上……
如果就這麼狼狽的死去了,真的好虧。
她這樣想著,不知道爬了多遠,突然一隻大手從身邊的音箱後麵伸過來,將她一把拖到了音箱後麵,她大叫了一聲,但是被淹沒在了滿世界的尖叫嘈雜中。
“噓!”對方捂住她的嘴,用法語低吼道,“不許叫!”
紀愷漁感覺自己好像被劫持了,眨眨眼睛以示知曉,身下卻暗自把刀刺向他的胸口,可是她慢了一步,對方抓住她的手腕,然後一個反手,軍刀就掉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刺到他的皮肉。
“老實一點兒,別出聲!否則把你推出去當靶子!。”這一次對方說的是中文。
雙手已經被他緊緊鉗在胸口,背後是堅硬的牆壁,紀愷漁無計可施,不過她也意識到這個人並不是要劫持她,而是在救她。
兩個人所處的位置是酒吧的一個角落,兩台大音響圍成了一個直角,後麵是牆壁,很封閉,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