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陸熙瑤同行兩月有餘,都見她以女裝示人,如今再換回男裝,段少行有些不太習慣。三人入了城,陸熙瑤並不急著找夏樹,理由是大白天青樓不開門。
段少行對夏樹所知不多,隻曉得夏樹之名以采花而起,卻也有扶危救困的事跡,亦正亦邪,他也難以分辨清楚。至於夏樹與陸隱朝的事,從陸熙瑤處得知就是,夏樹采花被陸隱朝這隻蜜蜂撞見,弄得夏樹臉上一道劍疤,破了相,那隻臭蟲誓言非報此仇,結果連累了陸熙瑤。
那昨夜,陸熙瑤的樣子……
段少行不敢多想,甘於陪著陸熙瑤在城中玩了一日,待到日暮時分,三人才去了城中最大的青樓。
怡香樓。
好俗氣的名字,一定不會有什麼好貨色,臭蟲的品味越來越差了。陸熙瑤站在門口就聞見怡香樓裏濃重的風塵味,她是終於明白千衣坊的好處在哪兒了,連連搖頭:“臭蟲怎麼連這種地方都來!”
“他或許是饑不擇食。”竹虞調笑道,見段少行一臉凝重,他也斂了笑容,“進去吧。”
段少行點頭,卻遲遲未動腳步。
“小綿羊?”陸熙瑤推推段少行,她輕輕一笑,見了段少行點頭便一同進去了。
果然是風月之地,陸熙瑤隻覺得往日在千衣坊看到的都是些文人雅客了,來了這裏才叫真的踏入風塵——若被陸隱朝知道她似來這種場所,說不定要被幽閉在家了。
鴇母見他三人氣度不凡,自然是熱情接待,猶是對著段少行,見其是三人中最為靦腆的模樣便要去搭訕,怎料被陸熙瑤一句“媽媽若再年輕二十歲便好說話”給頂了回去,怎奈客人為尊,擺明著被挖苦也隻好賠笑,引著三人到樓上小廂。
“陸公子的話可把鴇母氣得……”竹虞苦笑道。
陸熙瑤看了段少行,見其仍是左右躊躇的神情,便自下寬慰道:“對雅人用雅道,對俗人用俗道,你那些兄弟早該告訴你的。”
段少行隻見陸熙瑤眸中生輝,便稍稍定下心來,點頭默應。
陸熙瑤放聲笑了出來:“你是被千衣坊那些女孩子慣壞了,等等我們就去見識見識另一番風情,可別被嚇到。”
是時鴇母帶了幾個姑娘進來,模樣都是不錯,怎料陸熙瑤扔出幾張銀票,說要最紅的姑娘。鴇母自然是盯著銀票眼中發花,但最紅的姑娘正在陪客,這不合規矩。但這是五張一百兩的銀票啊!
“告訴我們姑娘在哪,我們自己去找人商量,不然……”陸熙瑤看向段少行手中的劍,鴇母當然知道江湖人惹不起,看在銀票和劍的麵子上,她如實都說了。
何謂溫柔鄉,何謂風花雪月令人不思鄉,也不過是漂亮女人如美酒,低聲軟語作嬌嗲,哄得男人神魂顛倒,一心隻想把人抱。
陸熙瑤三人進房時,確見了此番風情。
夏樹外衫已敞,一手托著美人腰,一手撫著香粉臉,眼光全都停在那露著半隻酥肩的姑娘身上,若是陸熙瑤再晚一步進來,他就要吻上如櫻紅唇盡嚐馨甜。
有人闖入,那女子坐在夏樹腿上,美目一掃,酥手捶夏樹胸口,卻被反推住,她嬌態百生地一笑,又往夏樹懷裏靠了過去:“夏公子的朋友好不解風情。”
夏樹親了親那隻玉手,也不理會那三人,逗得那女子嬌笑連連,在他臉上留下一道唇印。
“我不去找你,陸姑娘自己送上門了?”夏樹撫著女子香肩,再看一眼那雙勾魂眼,寵溺地搖頭一笑,顯得幾分曖昧。
“臭蟲說臭話,不出這口氣,我就不姓陸。”
“或你從了我,改姓夏也行。”夏樹又被那女子捶了胸,算作對他與其他女子調情的教訓,他卻笑了出來,“不過等我先安撫了她才可以。”
那女子在夏樹懷裏撒嬌,夏樹隻管哄著她,全當門口那三人是隱形的。
“上次我哥真該直接廢了你。”
旦聞陸隱朝之名,夏樹麵色一滯,眼中迸出犀利之光,將那女子嚇了一跳,再不敢動。他也將那女子推開,緩緩站起,怒目而視陸熙瑤,冷然道:“提起陸隱朝,就休怪我不懂憐香惜玉。”
段少行出手欲護陸熙瑤,方才反應時,夏樹竟已出劍相向,他已晚了一步,本是護不住的,可幸竹虞出手快,橫劍架開夏樹攻勢,他趁機接過陸熙瑤,瞬時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