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點開飯,大廳的木質長桌上鋪著無印良品的純棉桌布,上邊杯盤碗碟擺得滿滿當當。
老板周卡與主廚白姐以及幾個管家和客人一起就餐。
不二口中的高人周卡終於露出神秘麵孔,他一身簡單的白衣黑褲,戴一副黑框眼鏡,沒有山羊胡子也沒有煙花燙,看起來和路人一樣平平無奇。見多了造型魔幻藝術家形象的陳默見到這般“君子端方,溫潤如玉”的周卡,很是難掩意外。
還好,白靜和她想象中的一樣,纖手破新橙的良家女子形象,溫柔端莊。
席間菜品花樣不多,但每一道都是獨特的當地風味。
土雞煲湯,雞是周卡母親養的,裏麵的蘑菇是自家種的,枸杞是從鄉下老藥農那裏收的;清炒時蔬,是從後園的菜地裏拔的;小籠包是主廚白姐親手剁的餡兒、擀的皮;就連他們喝的梅子酒也是白姐和老板一起釀的……
陳默原本對吃不甚講究,可做了酒店體驗師後,品嚐美食成了工作的一部分,她不得不越來越講究,嘴巴也越來越刁,不過,白姐手藝真不是蓋的,每一道菜都清淡可口,很少用多餘的調料。
不過正是因為用料單一,食材的原汁原味才很好地保留下來,吃起來格外美味。
飯後,陳默和其他幾個客人一起捧著肚子,連呼好吃。
白靜又端來一壺新泡的菊花茶,一碟當地的花生糕,讓大家邊吃邊聊。
周卡嘴上應酬不斷,一隻手卻不動聲色地給白靜捏著肩膀。白靜並未看他,嘴角卻翹得高高的,眼裏寫滿愛意。
陳默突然想起一句詩“同聲若鼓瑟,合韻似鳴琴”,小時候背唐詩時不解其意,這一刻看到這對夫妻卻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夫妻誌同道合、相敬如賓,多麼讓人羨慕,又多麼讓人向往。
飯後,陳默的私人管家不二邀請她去玻璃花房看星星,陳默欣然應允。
星河燦爛、幕天席地,整個天幕像一口鍋一樣,倒扣了下來。星星有些落到他們肩頭,有些落到花花草草上。
“你們老板畫的那些畫真好看,內容都很簡單,但都讓人很有感覺,而且和牆壁、擺飾搭配得剛剛好,應該有很多客人喜歡這些畫吧?那些畫賣嗎?”陳默突然問道。
“當然,我們老板的品位那是杠杠滴,不過我們這是非賣品,老板說隻送有緣人……”不二很是引以為傲地揚揚眉。
陳默原本還想收藏兩幅呢,聽他這麼說,“哈哈”兩聲打消了念頭。
不二也笑,頭上的卷毛也跟著一晃一晃的,甚是可愛。
陳默不由自主地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他俏皮的小卷毛,問道:“你這麼小,怎麼想到做這份工作?”
不二看著和言葉之庭的小管家秦臨溪很像,一樣的少年,而且是一樣的老板粉,無時無刻不在向別人安利自家老板,恨不得全世界都為他老板打call。他們身上都洋溢著專屬於二十歲少年的朝氣與隨性,給人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哈哈,這是我費了老鼻子勁兒爭取的gap year,大四開學,我爸就給我定好了兩條路,畢業以後要麼出國繼續念書,要麼及早回家繼承家業!可惜他說的兩條路都不是我想走的,我費盡口舌,跟我爸鬥智鬥勇,最後我爸答應給我一年時間到處走走、看看,開闊開闊視野。他的條件是一年結束,我必須回去,聽他安排……”不二嘴角一撇,笑得痞壞痞壞的,彎彎的眼睛裏藏著惡作劇得逞的得意。
陳默看著眼前這個“再不努力就要被迫回家繼承億萬家產”的霸道富二代,心頭像被插了把鋼刀一樣受傷!投胎果然是項技術活!為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她幸災樂禍地提醒:“那你的自由時光豈不是馬上就要結束了?”
“no,”不二伸出食指,壞笑著在陳默麵前搖了搖,“是一年之期快要結束了,不是我的自由時光!我離家的第一個月就慢慢切斷了與家人的所有聯係,我的行蹤現在連我最信任的大哥都沒告訴,我現在是失聯狀態!哈哈,厲害吧!”不二看著夜空,眼裏閃著和天上一樣亮的星,“我要餘下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自由的!”
陳默重新用看中二少年的眼神看不二:“這也太任性了吧你!那你以後怎麼打算?靠什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