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越洆便整裝行禮,早早離開了南明。
走之前給百裏撚留了一封書信,言明內心歸國的焦急,不能與百裏撚同行的歉意。
百裏撚看著這書信,輕輕搖頭,越洆在任何事上都很聰明,隻有涉及到老西昭王之事,沒了他的老成。
捏著書信,百裏撚的眸色有些深,“去橫院瞧過了嗎?人可還在裏麵。”
莫湮跟在百裏撚身後,“昨夜屬下去看過了,老西昭王還在牛羊堆裏,雖然活得窩囊,身體倒還硬朗。”
百裏撚點點頭,“交給你做的,做好了?”
“主上,屬下還從未失手過。”莫湮眸子如刀,夾著一股子陰冷。
“很好。”百裏撚薄唇微抿,眼角下的月牙狀疤痕似乎更為血紅。
……
羌晥在眾多小國裏不搶眼,人們的認知裏羌晥不過就是極西境的一個小國,沒人放在心上,公孫執也沒放在心上,隻不過百裏撚卻算是搶眼,好在有張佑作為調節,公孫執也沒對羌晥用心,全當百裏撚尋了一個世外桃源。
也算是為著之前的情誼,對百裏撚存著幾分客氣,送過的國禮也有不少回禮,百裏撚離開也是張佑親自相送。
送到百裏撚出了南明王城,張佑才回來。而王城外的一處涼亭,有人在等著百裏撚,此人不是別人,便是先一步離開南明王宮的北晏大將軍宇文泱。
百裏撚的馬車在涼亭前停下,涼亭處於小山樹林之內,百裏撚由莫湮扶著,進了樹林,他沒戴帷帽,依舊著一身輕飄飄的白衣,出現在宇文泱的麵前。
宇文泱抬眸瞧著走過來的百裏撚,眸色有些偏深,“大半年沒見百裏先生,先生倒是還如初見一般白衣冉冉,姿色動人啊。”
姿色二字,說得有些重,有有些複雜,夾著幾分取笑,幾分調侃,也有幾分感慨。
“宇文將軍一如初見般直爽。”百裏撚倒沒什麼異樣,淡笑回應。
“百裏先生今日怎麼沒遮著麵容,本將軍記得先生最愛白紗帷帽遮麵。”
宇文泱可沒忘記,百裏撚初到將軍府之時,便是戴著一頂帷帽,去北晏王宮獻玉璽也戴著帷帽,白紗飄飄,自帶著一股子仙氣。他真要以為他是隱居山林的閑暇之人,百裏撚卻以他國使臣的身份,與他在南明相遇。
“本將軍以為百裏先生從來都不會麵露於人前,不會入仕,如今倒是覺得想錯了,先生當初不留在北晏,是瞧不上北晏啊!”
宇文泱的話說得有些重,他待人對事總是這樣不留情麵。
百裏撚淡淡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宇文將軍今日願意等在此處,難道隻為了質問我一句,為何成為羌晥的卿士,卻不願意留在北晏嗎?”
“本將軍隻是隨意一問,往事不追,沒有質問你的意思!”
宇文泱揮過衣袖,坐在了涼亭石凳上,臉色並不好,他心底是有一分埋怨,他自問當日已經百般挽留百裏撚,可是他卻執意離開,讓他有幾分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