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殺人的!”這是完全泄了氣的沈苗苗,認真說出的第一句話。
“但是我沒有辦法,隻要進去了,就必須聽他們的安排,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沈苗苗淚流滿麵,此刻看著,倒是有些可憐兮兮的。
聞人煜也不說話,任由沈苗苗發泄似的痛哭出來,隻是依舊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像是安慰孩子一樣。
吳晨峰簡直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這個向來對人不假辭色的聞人煜,竟然也能有這麼柔情的一麵。他轉頭看向韓碩,剛想表達自己的震驚,卻被韓碩一隻手擋了回來,對他做個了禁聲的手勢。
沈苗苗哭了很久,審訊室的三個人都沒有打斷她,隻是靜靜的等待著,一直到她自己都哭累了,慢慢的平複下來,才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聞人煜開了口。
沈苗苗其實是從小怕狗的人,不要說像藏獒、狼狗這樣的大型犬,就是一般人養的泰迪、薩摩耶,她也是怕得不行。
但是,隻要你進了嘉年華這個組織,所有的事情,便不再由你自己控製了。當沈苗苗被分去“馴獸師”組的時候,她除了逼著自己克服心理障礙,便再沒有別的出路了。
就和戚夢瑩並不太清楚其他組都有些什麼人一樣,沈苗苗也隻知道自己這個分支裏的事情。她知道,有像自己管狗的,也有負責養蛇的。
“你也是因為殺人的照片,才加入嘉年華這個組織的嗎?”聞人煜小聲的問。
沈苗苗對著聞人煜露出了吃驚又佩服的表情,她知道聞人煜作為偵探是十分優秀的,但沒想到他竟然連這件事情都會知道。沈苗苗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你認識戚夢瑩。”聞人煜說的是肯定句。
沈苗苗瞪大了眼睛,沉默了一會,然後再次點頭。
聞人煜轉頭,朝著韓碩招了招手。韓碩會意,將桌上的照片拿給了聞人煜,然後拖了個椅子,放在聞人煜身後,讓他坐下。隨即韓碩自己也坐到了離兩人更近一些的位置,方便聽清楚沈苗苗都說了些什麼。吳晨峰看到這架勢,也趕緊湊了過來。
聞人煜將照片放在了沈苗苗麵前的桌子上,然後望著沈苗苗,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沈苗苗看到照片,咬緊了牙齒,雙手都握成了拳,閉上了眼睛:“原來,你們連這張照片都拿到了,怪不得那麼清楚嘉年華的事情了。”
沈苗苗伸手,去摸照片,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這張照片,是我拍的。”
聽沈苗苗這麼一說,韓碩他們立刻就恍然大悟了,為什麼沈苗苗是那次社會實踐的參與者,卻沒有出現在照片裏。之前他們沒有考慮到,還有一個不在照片裏的人。
“我們都知道彼此陷入嘉年華之中,但組織規定我們不允許有任何生活裏的接觸,就像和陌生人一樣。”
這張照片,代表著沈苗苗的一場噩夢,也是這張照片裏,所有人的一場噩夢。
時間要倒退到十年多以前,照片上的這群人,經曆了一場血腥又毫無人性的謀殺。
回想起那個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所做的事情,沈苗苗的眼睛瞪到最大,有些空洞無神的望著聞人煜身後的牆壁。
“嘉年華讓我們加入,我們也必須聽命於他們,是因為,上麵有我們殺人的證據。”
沈苗苗斷斷續續,說起了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韓碩翻著之前流浪漢的口供,她沒有撒謊。
在那張合影裏,出鏡的有十個人,分別是陳德鍾教授,被抓的趙傑、孫浩然、戚夢瑩、張銘義,聞人夕生意場上見過的楊波,已經移民國外的一人,以及在杭城正常生活著的普通都市白領三人。
但其實,除了拍照的沈苗苗沒有出鏡,還有一個人也是警方不知情的存在,當時就站在拍照的沈苗苗邊上,和陳德鍾一樣,是這次社會實踐的帶隊人之一,名叫彭雲生,是z大的客座教授,主業是心理醫生。
聽到彭雲生這個名字的時候,聞人煜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個名字他曾經聽說過,從秦楚月那裏,曾經是個心理學方麵的專家。但是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大眾的視線裏了。
陳德鍾教授和彭雲生教授,在那一年的暑假,在某個心理學術討論的網站掛貼組織了一次以心理學研究為契機的社會實踐活動,報名的人除了z大的學生,也可以相關的愛好者,兩人根據報名的情況,篩選之後,確定了最終的名額。有像孫浩然這樣來自z大的學生,也有沈苗苗這樣,正升高三的備考生。
當時,社會實踐名義上的課題,是研究杭城所在省內欠發達地區,留守老人和兒童的生活狀況和改善方向。至於他們真正想要研究的事情,隻有破譯了當時彭雲生在報名公告中留下的暗號的人,才會知道。這也是這幾個人從那麼多慕名而來的報名者中脫穎而出,選入這次社會實踐的原因。
一群人帶足了行李,坐著城際大巴車,從杭城出發。此時的他們,隻把這當成一次有趣的校外課題,比起一般的社會時間,更有趣一些也更神秘一些。誰都不會想到,最後竟然會失控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