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白天的居民區,大部分的住戶,不是上班就是上學。天氣也不太好,陰沉沉的還有些風,小區裏習慣帶著小嬰兒出來散步順便交流心得的年輕媽媽們,也都關緊了門窗在家休息。最多有幾個老人,也是在自家的小小庭院裏,修剪下盆栽,再給貓貓狗狗們喂一把糧。
所以,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陌生人,穿過小區的主幹道,拐進一條小路之後,大大方方的,打開了一家空置已久的房子大門。不過,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了,也不過是感慨一句:這家凶宅,難道是要賣出去了?
聞人煜獨自站在彭雲生家門口,先開了庭院的鎖。這個城市前兩天才剛下過雨,所以這個幾米見方的小庭院中的道路上倒是沒有積灰。隻是石板路兩旁,原本齊整的景 一片淩亂,草木瘋長,跟庭院之外,小區定期修剪的景觀明顯不同,可以看出,這裏已經很多沒有人打理過了。
走上台階,聞人煜摸出了另一把鑰匙。大約是這扇門太久沒有打開過了,鑰匙插進去的時候,鎖孔並不太好轉動。不過幸好,起碼鑰匙沒有別斷在鎖孔裏,雖然費了些精力,總算是打開了。
按理說,應該有個物業的人陪著聞人煜過來的,但對方見他證件齊全,又是警局那邊特意提前打了招呼的,希望物業這邊配合調查,所以他們給了聞人煜鑰匙之後,也就不特意看著他了。
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長期密閉著的發黴的味道從房子裏湧了出來,聞人煜在小院子裏站了一會,等到房子裏的空氣稍微流通了一下,才走了進去。
地磚上的灰塵積得有些厚,看樣子,的確是很多年都沒有人踏入過這裏了,房子裏應該是保持著彭雲生死時的樣子。聞人煜在客廳裏轉了一圈,甚至連垃圾桶裏的垃圾,都是好幾年前的了,發黴之後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從警方那裏了解到,彭雲生當時是死在了臥室裏,穿的整整齊齊的躺在床上,將門窗都反鎖之後,燒炭自殺。
聞人煜走上樓梯,彭雲生的房間就在二樓,當時警方攔著的警戒線還在,房間的門把手應該是當時強行破門拆除的。
當初發現彭雲生出事的,是他的同事。雖然彭雲生是個心理老師,在學校裏的工作量不大,也不太和語數英等課程的老師多有來往,但是一個星期不來上班,甚至來連周五的全校老師例會,都不請假就沒有出席,引起了學校領導的注意,當場在會議上,就讓和彭雲生稍微熟悉一點的一個美術老師給他打電話。但是那個時候,彭雲生的手機已經處於關機的狀態。
當天下班之後,偶爾也會幫彭雲生買個外賣的這位美術老師,有些不放心。他拖上了同組的音樂老師,兩個人去彭雲生的家裏找他。到彭雲生家的時候,從外麵看,發現他家書房裏,有一盞台燈是開著的,兩位老師認為彭雲生應該在家,便又是敲門又是按門鈴,但是並沒有人應門。
那美術老師便找了物業的人來,物業敲了門沒反應,給彭雲生登記的手機號和座機號都打了電話,要麼關機,要麼就沒人接。他們也不敢貿然的去開業主的門,畢竟也不知道彭雲生是不是忘記關燈就出門了。最終物業是建議了彭雲生的同事報警。
派出所的民警帶了人來開鎖,畢竟大家都不能確定,彭雲生是不是真的出事。進門之後,大家發現了二樓緊閉的房間門,十分有經驗的民警,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也不等開鎖匠慢慢開門了,立刻破了房間門,看到了陳屍在床上的彭雲生,以及燒盡的炭爐。
聞人煜檢查了一下門鎖,這種類型的房門鎖要從外麵鎖上並不難,隻要將門背後的鎖先轉到鎖門的方向,直接將門關上就可以了。警方當時在房裏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最終主要判定自殺的,還是彭雲生本身沒有反抗痕跡,以及他長時間接受抑鬱症的治療。
聞人煜在房間裏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一些主要的物證,當時本市的警方已經都調查過了,沒什麼遺漏的。他出了房間,在彭雲生的房子裏到處走了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直接上樓,往彭雲生設置在三樓的書房去了。
“阿煜,你在找什麼?”聞人煜進入書房之後,先是拉開了彭雲生書桌上的幾個抽屜,把裏麵的東西都翻了翻,然後又去查看書架。原本一直偷懶在休息的陳啟宇,忍不出冒出了聲。
彭雲生的書架上,專業類的書籍不少,但顯然都不是聞人煜在找的:“你不覺得很奇怪,警方的檔案裏,那兩個彭雲生的同事,都說他書房的燈亮著。可他們到達的時候,彭雲生已經死了好幾天了,這個燈又是誰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