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嬋瞪大眼睛看著裴玄貞覆身過來。她幾乎以為他要吻她。可是他卻隻是將她緊緊的抱著。帶著一些少年人特有的歡脫和調皮。
薛嬋安靜的被他摟在懷裏。心中柔軟成一片汪洋春水。
良久。二人方才起身。裴玄貞輕扶薛嬋。二人一道慢慢向洞外走去。
天色已經開始泛白。山間清晨安靜又空明。
繞過妙恩泉。兩人緩緩沿著台階向下走去,裴玄貞道,“胡安幫你換了方子。等到下了山。我便差人按方子抓了送去慈悲巷。”
兩人並肩而行,前路曲折幽遠。薛嬋竟有些開心可以這般行走在清晨的山路上。
“說起慈悲巷。真是巧合。我沒想到。我買了個宅子。竟然是裴府的別業。”薛嬋笑著道。
“那裏不是裴府別業。是我自己。常常去那邊獨住。是我自己的宅子。”
裴玄貞解釋道。
薛嬋忽然止了腳步,裴玄貞也因為她停下而停住腳步。兩人相對而立。薛嬋笑道,“若知是你的宅子。我當初便與裴三好好的講一下價了。收了我足足三百兩。”
裴玄貞摸了摸鼻頭道,“三百兩。確實是貴了些。不如我補一些銀錢給你如何?”
薛嬋笑著搖頭,“娘自盡之前。安排忠伯典當器具。為我留了足足三千兩銀票。倒是不差這三百兩。就是你那老樹下的花雕。若是還有。便再贈我一壇。”
兩人複又抬步前行,裴玄貞笑道,“那日我回去取箱子。看到你那副醉酒模樣。當時真是後悔把宅子賣給了你。”
薛嬋道,“如今可還後悔將宅子賣給了我?”
裴玄貞道,“自然是後悔的。”
薛嬋不解問道,“那是為何?”
裴玄貞微微笑道,“若我知是你無家可歸。必然是要將你接進府中的。”
他說的自然而然。倒讓薛嬋開不起玩笑來。
“阿嬋。你可曾考慮過與我成親?”裴玄貞忽然鄭重問道。
薛嬋嚇得幾乎要咬斷自己的舌頭,結巴道,“成……成親?”
裴玄貞點頭道,“對。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薛嬋反複的念著那八個字。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裴玄貞也不催促。兩人都沉默著向前走。
良久,薛嬋道,“等我為父親翻了案。”
“什麼?”裴玄貞隻聽到薛嬋淺淺說了一句。沒聽太清,便出口詢問。
“我說。”薛嬋望著裴玄貞的眼睛。鄭重道,“等我為父親翻了案。上窮碧落下黃泉。為妻為妾為奴為仆。薛嬋生死相隨。定不負今日所言。”
裴玄貞扶著薛嬋的肩膀。望著她的眼睛。良久無言。他的雙眸中燃燒著兩團火焰。裹著薛嬋的身影。跳躍似少年此刻的一顆真心。
他忽然將她摟在懷裏,激動道,“我怎麼會讓你為妾為奴為仆。我怎舍得讓你為妾為奴為仆。阿嬋。我隻願與你此生共生死。千金不換。萬死不辭。”
薛嬋抬頭望他。少見他眼底暗紅一片,薛嬋道,“誰要你萬死不辭。我隻要你快快陪我下山。假麵皮被你揭了。我得先回慈悲巷一趟。易了妝容。才能再去大理寺應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