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李儼隻是個被扯線的公仔,背後不過是太監集團與文官集團的鬥爭罷了。
李儼對處罰鄭畋有些內疚,知道自己傷害了鄭畋,但他卻沒弄明白,自己最終傷害的是祖宗傳下來的大唐基業。
鄭畋對處罰毫不在乎,他在成都閑了一段,四處逛逛,到處瞧瞧,度過了一段輕鬆的生活。
不久,唐朝又把他召進皇宮,委以重任,當上了宰相,他不記恨,從容上任,出謀劃策盡心盡力。
無論你對我怎麼樣,我隻對我的內心負責,這種態度叫做榮辱不驚。
在一年後,鄭畋病死在了四川。
他做到了當年郭子儀所做的,隻是他麵對的唐朝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唐朝了,在離開鳳翔時,他就似乎明白了這一點,自己奔波呐喊,也不過是延緩一下大唐的死期罷了。
根已經爛了,大唐這棵蒼天大樹也快要倒了,鄭畋常在深夜與酒共歎。
特別是到了成都,看到陪都小朝廷的亂象後,他的這種想法更加強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朝廷的地方就有幫派,二千多年皇朝的鬥爭方無非是四大幫,一是南帝(皇帝),二是東邪後黨幫.三是西毒閹黨,四是北丐文官集團。
皇帝是最牛的,要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不許死,可是,那也得皇帝懂得什麼時候讓人去死,什麼時候讓人去活,現在的南帝李儼隻知道玩球鬥雞,根本不管事。
後黨派在大唐武則天時達到了頂峰,到了唐玄宗幹掉韋皇後之後就沒起過大風大浪,李家怕了女人,李隆基愛楊玉環愛到骨子裏,也不肯給她一個皇後的帽子,後黨從此退出了江湖。
後黨的隱退,直接助長了閹黨的興起,現在閹黨的幫主是田令孜和楊複光,這是連皇上都得叫阿父的主,當之無愧是朝中第一幫。
再來看看文官集團,文官集團遭受了重創,李儼西奔時,他們許多堂主香主級的大人物被拋棄在了長安城,成了草軍的刀下鬼,現在文官集團已經挑不出一個可以跟太監們叫板的人物了。
更有向太監下跪的!
一個叫樂朋龜的右拾遺,從八品的小官,當然這個官名聲很好聽,拾遺,諫官,不畏強權,仗義直言的就是這類人了。
可是,這位本該有崢崢鐵骨的人跑到四川,一看到田令孜,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然後以正仰45度角的方式瞻仰田公公,接著說出了讓人狂吐不止的話:爹,收我做你的門徒吧!
這一跪,將田令孜跪的心花怒放,直接將樂朋龜提拔為翰林學士,進入了中央參謀部。
當然,這隻是一個小文官,可能經不起提拔,滿腹怨氣,現在朝廷空缺很多,他為了自己的前途走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條捷徑,也是情有可原的。
鳥為食死,人為權跪,我們不必太過強求,人各有誌嘛!
可是下一位文官的背叛就不得不讓人強烈鄙視了。
文官集團第二位跪下的是張浚,官居諫議大夫,正四品,諫官的領導,當年那個牛逼一時的魏征就是幹這個的。
張浚是高幹子弟,爺爺那輩給皇帝當過秘書(中書舍人),到了父親這一代,開始走下坡路,再到張浚,因為讀過些書,好談些高調,沒有人能瞧得上眼,從此開始遁入山野,潛心學習鬼穀縱橫之術,所謂鬼穀縱橫之術就是說人長短,挑國事端,挑亂局勢,從中獲利,傑出代表人物有蘇秦、張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