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張英會說出這麼絕的話。
大家緊張兮兮的偷瞄向連長,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
趙峰臉色鐵青,但並未發作,而是轉過身背對眾人,拳頭越攥越緊,重重敲擊在麵前的樹幹上。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一拳根本就是不計後果的發力,連樹皮都被砸掉一大塊。
趙峰垂下的手微微發抖,背對眾人,深埋著頭,手背的鮮血一滴滴滾落下來。
“連長,你....”
夏雪剛想上前替他檢查傷口,趙峰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沒錯!張英說的沒錯,小胖的死的確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此時的趙峰當然不是因為張英的一番話而憤怒,而是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
其實張英也並非有意刺激他,隻是對待這樣的榆木疙瘩,實在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緩緩走到趙峰身後,輕咳一聲。
“我說這話的意思並非針對連長,人死不能複生,追究責任又有什麼意義?我隻是想讓您明白,既然來到這裏大家就是一個整體,如今小胖已經遇難了,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到處危機四伏,誰敢保證接下來就不會再發生任何意外?大家本來就對這個地方知之甚少,連長還有什麼必要向我們隱瞞線索呢?”
肥龍見張英語重心長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也趕忙放緩語氣隨聲附和道:“趙連長,依我看英子說的句句在理,既然走到這一步了,哪怕死在這鬼地方咱也沒辦法,但總不能讓俺們做個糊塗鬼吧?說實話,現在別說尋找失蹤礦工,恐怕咱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既然能不能活著逃出去都是個未知數,你又何必死抱著原則不放呢?”
趙峰依然背對著眾人長出一口氣,顯然是二人的話對他有所觸動。
他知道肥龍的話並無誇張,如今的確是前途渺茫,吉凶難卜。
但他也很糾結,身為一名軍人,服從命令當然是義不容辭的天職,但如今這種情況正是大家應該擰成一股繩兒的時候。
趙峰心裏清楚,眼下的局勢其實非常微妙,一旦人人自危軍心渙散,大家目前的團結就很有可能在一瞬間土崩瓦解。
他開始陷入激烈的心理鬥爭之中。
其他人知道連長此刻正在猶豫,全都靜靜的忘著他的背影等待答複。
半晌沉默,趙峰向身後一甩手,“啪嗒”一聲,日記本被拋在地上,肥龍趕忙上前撿起,望著張英嘿嘿一笑。
“如果咱們能夠活著出去,我會主動向軍事法庭請罪。”
眾人呆呆的望著趙峰,誰都知道他是經過多麼大的心理鬥爭才做出如此妥協的。
對於像他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軍人來說,他甚至已經決定以斷送軍人生涯為代價,來向自己恪盡職守的軍職贖罪。
張英看著趙峰的背影深深的說了一句。
“謝謝你!”
說完從肥龍手中接過日記本,一頁一頁的翻看。
1982年4月16日
我們進入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神秘世界,有的人受傷了,但很慶幸大家都還活著,儲藏井塌方了,我想我們不可能原路返回了吧!
1982年4月17日
這裏好像沒有太陽,白天和夜晚的更替不是很規律,所以我隻能按照手表上的時間計算了,我們對周圍事物毫不了解,燕子說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大家現在身處地下。
1982年4月18日
我們身上的食物吃光了,隻能采集一些野果充饑,從沒見過這種果子,不知道能不能吃,會不會有毒,彪子先嚐了一個說很甜,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不能餓死。
1982年4月19日
第四天了,有的同誌已經開始憂心忡忡,誰也不知道到底還能不能活著出去,燕子勸大家要保持理性,一切都會好的。
1982年4月20日
瓦列裏意外發現了一隻膠鞋,應該是工程兵丟掉的,大家終於可以確定失蹤人員也曾到過這裏。
1982年4月21日
一個星期快過去了,大家知道被救援的機會很渺茫了,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麼嚴重的塌方,核材料一定是會泄露的,根本沒有辦法打開儲藏井進來救援。隻是沒有人願意說出來罷了,看來我們隻能靠自己了。
1982年4月22日
驚世大發現,這裏居然有野人,我們偷偷瞧見十幾個野人正在圍獵一隻誰也沒見過的巨獸,為了搞清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出去?大家決定跟蹤他們,看能不能悄悄抓到一個野人盤問盤問。
日記寫到這裏便再也沒有了,但這短短數天的記錄便立馬讓張英掌握了至少五條重要信息。
第一、二十年前失蹤的軍方人員,同樣來到了聖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