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望著亞玟:“你的心境過於蒼涼。你這個年紀,本不該喜歡《Bella’slullaby》。”

亞玟回望著他,沒什麼表情,亦不表否定。

吳凡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他壓根不懂這幾首曲子,連聽都沒聽過。他不明白為什麼就憑幾首鋼琴曲,格林就說亞玟心境“過於蒼涼”。

格林歎了口氣:“好好聽聽《summer》好了,諸如此類的也多聽一下。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總聽悲歌,對心境不好。”

“我知道了,謝謝。”

“啊,現代的鋼琴曲,情感表現比較直白,有很多輔助音樂交織,簡單明了。是色彩的大片紛染,也很美。”格林岔開話題:“我覺得也很不錯。”

“中國的水墨畫與工筆畫的對比,可以這樣類比麼?”亞玟說。

格林微笑著點頭:“時代在進步,藝術依靠技術更好的表現情感。但我不喜歡電鋼琴,電吉他,它們沒有靈魂,樂手和樂器無法產生共鳴。我有一架立式鋼琴,每次觸摸它,我都能感覺到它與我共同的,年紀久長的呼吸。”

“嗬嗬,我記得第一次彈鋼琴時,左右手根本統一不起來。我還在心裏嘀咕,是不是因為我本身是犬類的緣故啊,哈哈!”格林打趣自己道。

“這個問題比較普遍。”亞玟說:“我記得,我試圖用右手彈和弦,左手彈旋律。”

“然後呢?”格林含笑追問。

“自然是……一團糟啊。”亞玟臉上淺淺浮起一層暖色,微笑著說。

吳凡愣神聽著,心裏突然感到非常挫敗。亞玟從來不會這樣輕鬆隨意的和他閑聊些什麼。也是,聊什麼呢?他們有共同話題麼?音樂,繪畫,藝術,文學,外語,他什麼都不懂。

吳凡說:“你還會彈鋼琴啊?我怎麼,不知道。”

“怎麼,你們不相熟嗎?”格林問,卻也不驚訝。這兩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在同種環境中成長起來的。”

“我們失散了,失散了近十年。”吳凡說。

“請問你多大了?”格林問亞玟。

“十七歲。”

“啊?沃德賽夫還有未成年人?!”格林挺吃驚的。

“我不是特例。”亞玟說:“總部暗地裏有近幾十名未成年執法人,受總部管轄,但不入編製。”

“怎麼這樣!這是犯|法的!”格林皺著眉頭。說實在的特別滑稽,它的嘴上出現了幾條長溝,像個苦大仇深的老頭:“這太危險了,對你們的身心健康更是大大有害。”

“他們是異能家族的孩子。”亞玟麵無表情的說。

“這種破事無論多久都是依舊!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讓這麼小的孩子出來曆練。”格林唾棄地說。“那你呢?”

“我?”亞玟慢吞吞的說:“我自己要求的。因為書念得太快,畢業太早,所以閑著也是閑著。”

”我最煩這種事了。”格林說。

亞玟腦中突然閃過記憶的碎片:那個麵龐蒼白的男孩躺在陰暗的,血腥腐臭的山洞角落,無力地抓著她的手:“安和子像未被玷汙過的新雪那樣純潔……如果可以,一定要離開日本……”

她的心髒驚痛。

但神情一點也未變。

吳凡定定地看著亞玟。她說過,不想沒用的等待自己長大;她感情冷淡,表情稀少從不在乎任何人與事。

到底是怎樣從弱肉強食的困境中艱難地爬出來,一身鮮血,滿是傷痕,眼底的溫暖被刀光埋葬?

他想引開她的注意力,便叫道:“阿啟!這首詞的意思你給我講講。”

“還是讀不懂嗎?”亞玟問。

“我才讀了十幾天古詩詞,當然讀不懂。”吳凡笑著。

格林暗暗地點頭。雖然哥哥二了點,但是粗中有細,疼人的心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