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一驥(1 / 3)

雲朗天清,風和日麗,兩隻飛累了停在麥田邊的一棵樹上歇息的小鳥斜著頭,唧唧啾啾,似乎在議論前麵那個穿布衣的少年立在馬旁,一動不動的在做什麼。

青年人、少年連同他們受傷的侍衛都已經上馬了。青年人回頭一看,卻見餘錦織訕訕站在那裏,連馬都不耐煩的甩著尾巴,回頭瞪著大馬眼看著她,好似在問您老人家到底上不上去?

這怨不得餘錦織,不知為何,她一看見那高大的馬,心底就莫名其妙的發怵。照理說,她是練武之人,更喜歡運著輕功,人似清煙躍空而飛,輕盈如燕,微風拂麵的自由之感,所以,應該能享受馬飛馳時帶來的速度感。可在湘楚之地時,她本想像所有英姿颯爽、鋤強扶弱的關中女俠一般騎匹通靈的寶馬,仗劍江湖時,結果卻是相當丟人……當她好不容易連拉帶拽上了馬後,頭就一陣陣發暈,立馬紅著臉,繳械投降放棄下馬。她安慰自己這是因為從未騎過馬,安全第一,她便買了頭驢,老老實實做她的布衣百姓,慢悠悠的晃蕩了一路。

見其他三人都奇怪而有些緊張的望著她,餘錦織躲躲藏藏的閃開目光,想到再不離開,那群黑衣人怕要醒了,小命要緊,任何困難她都能克服!

她微微尷尬的拍拍馬背,心道:“老大,給我留點顏麵啊。”

然後吸了口氣,翻身上馬,其他人狐疑凝重的神色才散去,便灑脫的打馬而行。

餘錦織一上馬就覺得心跳加快,呼吸沉重之感隨影而來,她不由鄙視自己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小心翼翼的,極輕的用馬鞭打了下馬股,對馬而言就跟撓癢癢般,好在此馬也算良駒,跟著前麵的馬跑了起來,餘錦織隻覺得那馬不停的哼哼噴氣也是在嘲弄她,她臉紅紅的,也不知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由於過於緊張。

看著前麵三人悠然自若、毫不費勁的縱馬而馳,餘錦織有些不甘心,便雙腿一夾馬匹,這不夾還好,一夾那馬便應命撒蹄奔了起來。

風嘯嘯而過,四周的景物變化不斷加快,餘錦織覺得有似曾相識的畫麵出現在眼前,突地感到頭疼起來,視線變得模糊迷離,血管裏的血液失控般叫囂著加速流動,呼吸也開始接不上。她急喘著,手死死抓著韁繩,不受控製的狠狠搖搖頭,想把自己搖醒,可腦袋好似在不停膨脹,幾欲撐破般。□□的馬匹也感覺到了她的異常,不安的嘶叫了一聲。

一場噩夢突現在眼前,周圍黑的幾不見物,雨聲似乎很大,卻掩不住馬蹄嗒嗒和金戈之聲,渾身濕冷,後背卻有熱度傳來,人乏的沒有一絲氣力。突有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蓮兒!”然後,天旋地轉的眩暈,緊接著是腦骨破裂時的錐心刺骨之感,僅一聲呼天搶地的“錦兒”後,人已經沒有知覺,一切陷於黑暗,如同自己上回撞車之時。

“小兄弟?小兄弟?”

誰的聲音?

餘錦織身體猛然劇震,仿佛曾經的噩夢重演一般,她用盡全力地抓上一隻手,似乎那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但是就在神誌清醒的一刻,餘錦織感覺到了身後緊貼的體溫,摟著她的手是溫暖有力、剛硬強悍的。

她有些恍惚的抬頭而望,便看見了青年人深邃如玉的眸子。兩人雙眸對接,視線交織在一起,讓青年人也看清了餘錦織。剛才沒有注意,此刻才發現這雙大而亮的眼睛是那麼讓人著迷,如碧水寒星般璀璨。隻是,裏麵滿滿盛著的都是驚夢初醒的惶然,有驚慌失措,有痛楚難耐,有茫然無助,他似乎曾見過與這一模一樣的神情,可是,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何時。

他正要問這少年是否安好,卻見隨著她眸子的明朗,其間曾有過的所有情緒都而壓抑了下去。她緘默不語的輕輕鬆開了原本緊抓著他的手,直起身子,微微前傾,好象什麼也沒有發生,甚至不問他剛才發生了什麼,自己為了避免他墮馬受傷,又是怎樣冒著危險,將她一拉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