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呼嘯,雨飄零,胤禛忽然覺得身上有些冷......
他坐到錦織身旁,靜默的想了片刻,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撫上了她黑玉一般的長發。
錦織似觸電般忙想避開,剛一動,身下鑽心般的痛楚便讓她倒吸一口涼氣,還沒反應過來,已被胤禛抱入懷中。他往下一壓,兩人複跌倒在床上。
她莫名的氣憤,隻想掙脫,可那被牽扯起的徹骨疼痛讓她沒了半點反抗的力量,隻能瞪著雙眸怒視著他,不願在氣勢上弱下半分。
兩人的臉靠得那樣近,胤禛能清楚的看見她晶眸中的水霧靄靄,濃密長睫上閃動著的點點淚光讓他覺得有些刺眼,便禁不住伸手想抹去那層迷朦的細珠,卻被錦織扭頭躲開。
“錦兒,你是在怨我不是?我也沒料到你會是這樣的體質……下次我會留意的……嗯?”胤禛柔聲哄道,輕輕撥開她耳畔的發,他伏下身來欲吻上她的耳垂。
“你放手……”話一出口,錦織又覺得表達不對,應該是住口才對,也不對……一下走神,他溫熱的舌已經卷上了她的耳垂,無法抑製的□□感引得她又羞又惱。偏方才魚水交融、耳鬢廝磨的激情場麵浮現眼前--他的心跳,他的氣息,他的力量和火熱,這銘刻在心的一切讓她的臉倏地變得滾燙,心跳飛速。
“放……開……”她話未完,胤禛已經抬起她的下巴,縱情吻了下來。他的吻讓她全身燃燒起來,思想失控之間,萬般情感如同一團蠶絲攪在一處,糾纏著堆堵在胸口,扯得心悶悶作痛。
“錦兒,嫁給我。”離了她的唇,胤禛埋首在她耳邊,沉默片刻後,幾不可聞的說道。
聞言,錦織心頭劇震,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隻愣愣的望著帳頂上精致的牡丹花繡紋。數十種顏色混著金絲銀線勾勒填合出的層疊花瓣,那般富麗榮華的綻放著,似乎一伸手,她就能將它所代表的幸福美滿把在手中。
睫毛抖動幾許,淚還是無法抑製的流了下來。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原來,她是這樣貪戀這個懷抱,迷戀他所給予她的溫暖。耳畔似乎還回響著他的低語,他對她說:“我就在你身邊……”,他說:“錦兒,嫁給我”,心就那樣生生一空,再也沒個落處。
“歙漆阿膠忽紛解,清塵濁水何由逢?(1)”錦織幽幽道。
聽言,胤禛懸著的心落地。他輕輕一笑,隻手支於下顎,一瞬不移的凝視著這個叫他越發愛憐的小女人,輕鬆道:“原是擔心這個?錦兒,放心,雖然你……,但我決計不能委屈了你。待我重新給你安排身份後,便請旨娶你進府。你隻需乖乖候著作我禛貝勒府的側福晉罷。”
錦織沒有說話,隻是淡漠的凝視著高貴自信的他。他不懂,是了,他又怎麼可能懂?就像她也無法完全明白他一般。這也沒什麼對錯可分,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怎能強求個交集相守呢。
浮萍輕煙,際會因緣,終是逃不過個嘎然曲終。
她強迫自己對上胤禛的目光,手下意識的握緊,一字一字擠出:“可我不想作你的側福晉。”
話說完,她才發現自己的心跳有多慌亂,呼吸不由自主加重,心頭輕歎:愛果然是把雙刃劍,傷人,傷己。
她的話讓胤禛的心猛地一抽。他放開錦織,坐直身子,眉頭緊蹙,側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那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似要生生將她剖開,好分清她話語的真假。
他唇際掛上一抹譏誚的笑意,冷然道:“哦,為何?”卻是在聽到她回答之前,心中已經自顧自的確定了答案。
他身上散發出的冰寒之氣,壓得錦織有些喘不過氣,但更多地,卻是心疼,心疼他。他很生氣嗎?氣她拒絕了他的求婚?
她想伸手去撫平他緊鎖的眉頭,她想向他解釋原因。猶豫半晌,還是把心頭的話咽了下去。明知是夏蟲語冰,她又何苦去自討沒趣呢?既是沒有因果的愛,不如早早了斷得好。
極力克製,她壓製住退縮的念頭,深吸口氣,冷冷吐出一句話:“笑話,我又為何定要嫁你?我不是金絲鳥,不願住你的金絲籠!我要回家!”
胤禛下頜微微抬高,眸中閃過一絲陰騭,冷漠諷刺道:“嗬,當真隻是不樂意作我的側福晉?你都是我的女人了,還巴望著誰來要你?”
他的聲音輕若柳絮,卻是如石錘般狠狠的擊在了她的心上。一種不知名的痛無限蔓延,入骨入髓的侵蝕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