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相甫卻抬了抬手,止住長子之言,歎道:“這林寧不知是何方人物,手段了得,心性了得,我卻是將她看輕了!”
不待郭援言語,又道:“去找幾位管家,並莊子上幾位管事,全部到府上來,我有事要吩咐!”
說著,起身向後院兒走去。
“老爺,你說什麼?不走了?”徐氏正捏著一串翡翠佛珠念佛,聽得郭老爺急匆匆從外麵進來,說是不走了,心頭一急,珠子便掉在地上,一旁的畫眉眼尖,立馬兒撿了輕輕放在徐氏手邊,又瞅了郭相甫夫妻二人的神色,忙低了頭,悄悄兒將一屋子大小丫鬟帶出去,自己卻在門前坐了繡墩,抱著個湯婆子不動。
“不走了。”郭相甫將林寧、謝瑩二人到來之事一一和徐氏說了,又囑咐徐氏看好內宅,管事好下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萬萬不要生事。
徐氏是典型的內宅婦人,在內宅雖有些手段,也有魄力與狠心,可對外麵之事卻不敢插手,隻老老實實的聽郭相甫的。
郭相甫對她這個夫人還是比較放心的。
“老爺,咱們家和那位……走得近了怕是不好吧?”這郭府上下這麼大,雖說他們夫妻把得嚴,可也有那麼幾個故意留下的釘子,總得做出樣子讓主家兒放心不是?
若真是和謝瑩走得近了,主家兒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郭相甫擺擺手,“顧不得那麼多了。主家兒也太把他們自己當回事了些,咱們置下這些產業,靠得是他們不成?況且這大雪連天,青州城連城的封了,他們憑白少了那許多銀子,自顧尚且不瑕,哪兒有空管我們!你不必操心,主家兒若有什麼,自有我來應對,你隻把咱們家看嚴了才是正經。”
徐氏連連答應。
馬車出了通明街,謝瑩麵帶憂色,“看樣子我那族叔怕是不肯輕易答應。”
他家有的是錢,在大顯各處,甚至是京城也有幾處產業,確是沒必要冒著風險死守在這裏,花錢花物兒的救濟災民。
林寧卻緩緩笑著,從荷包兒裏摸出兩個小核桃,手上稍稍用勁,那核桃便酥了,果肉的香味兒便飄了出來,這是昨天晚上她新炒的,早晨出來特意裝在荷包兒裏,最近不知怎麼的,也許是天冷鬧的,整個人就像不知道飽似的,總饞些零嘴兒。
遞給謝瑩兩粒,又扔了一粒大的到嘴裏,咯吱吱咬了,感覺肚子裏不那麼空了,才笑道:“姐姐不必擔憂。郭老爺是個聰明人,自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盛德鎮是郭相甫的大本營,此時若是棄了,隻怕將來再回來未必會有此時局麵。天災終將會過去,可再來可不見得是他家一直獨秀了。
相來郭老爺也是顧慮於此才一直未走的吧?
故土難離,對古人來說,若非不得已,誰也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故鄉的。
謝瑩見她似是成竹在胸,索性放下心來,又眼看著林寧跟變戲法兒似的從荷包兒裏又掏出兩塊兒點心,是李媽媽今兒一早做的棗泥酥,許是為著顧及小姐們的儀容,隻做成了大拇指大小一粒粒的,外麵是酥皮,裏麵裹了棗泥,格外香甜可口。
“你也少吃些吧!真不知道你的胃是怎麼長的,吃這些也不怕撐著!”
謝瑩沒好氣兒的看著林寧一聲兒接一塊兒的吃個不停,暗地裏拚命吞口水,卻是不敢下嘴,她是那種吃上兩口就胖的體質,若真像林寧這般,早就胖得沒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