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一棟茶樓裏,馮家大少爺馮頎正陪著他爹喝茶,從半開的窗縫中正巧能看清林記月餅鋪。
馮頎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給他爹斟上一杯茶,溫言道:“這魏家之事咱們還是要謹慎些的好。”
馮冀然抿了一口茶,本以為不過是一個棄婦,一個之前還有些呆傻的男人,怎料想有這樣大的勢力?
那些黑衣人又是些什麼人?莫不是什麼隱秘的江湖勢力?
馮頎顯然比他爹想得要遠。
他總覺得,這位蕭夫人的“蕭”字,有些不踏實,讓人如哽在喉,僅管從京城傳來的消息,上至皇帝的皇子,下至宗室王爺世子,就沒有一個叫蕭臨淵的。
這人仿佛就是憑空冒出來的。
事出反常必為妖,怎麼看,與他們為敵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而魏家,與禇家已是明顯的不合,郭家不足為懼,既便馮家做出什麼,魏家也斷斷不會撕破臉皮,反而會一意拉攏。
若是在魏家與那蕭夫人之間選一人得罪,他選魏家。
馮冀然自然明白長子的意思,雖然他對自家的老妻早就沒什麼感情,但對這個嫡長子可一直是愛重有加,難得他年紀輕輕就心思縝密,眼界開闊,馮家這幾年蒸蒸日上,也多是聽了他的意見。
對於魏家,看來真是要遠著一些了。
“隻是你弟弟這門親……唉,還是結得草率了。”馮冀然有些後悔了。
馮頎隻是微微笑了笑,沒有多言。
關於這門親,難得父親母親都同意,當時他卻是勸過的,不過兩人誰也沒有聽,隻說不過是個女人,娶進門要圓要扁自然也由不得她。可他們卻不知,有些人家是永遠沾不得的。
好在此時事情沒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願魏家主能靜得下心,忍得下氣,退一步海闊天空。
隻是魏應合卻沒有如馮頎所願,一向冷靜自持的他生生砸了一套汝窯的杯子。
那婦人簡直是欺人太甚!
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的江湖草莽,居然敢光天化日大下辣手,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是要置他魏府,置青州商會於何地!
沒有再做思量,魏應合讓人抬著那些受傷之人便去了青州府衙,他親自擊鼓鳴冤。
早就收到線報對月餅鋪之事了然於胸的於孝謙聽到鼓響,聽到下人來報,不由歎息,捏起切得小小的一塊兒五仁月餅,放到嘴裏細細的嚼了,感受著糖漿的醇甜與果仁的酥香,二者被烤得金黃的麵皮完美的包容在一起,形成獨特的味道,再喝上一口極品的鐵觀音,簡直是絕配啊!
微閉著眼睛美美的感受了一刻,才睜開眼,由著夫人徐氏替他換上官服,不由對著夫人抱怨,“平日裏看這魏應合也是個殺伐決斷的,怎的腦子這般不清醒,你說他老和那蕭夫人較什麼勁啊!”
倒是那蕭夫人,卻是個有手段的,憑空出現的那些人究竟是些什麼人?他倒不覺得那是些江湖中人,可惜沒親眼見到,否則也會看得清楚一些。
徐夫人知道林寧與自家丈夫沒什麼瓜葛,倒是對她有些欽佩,特別是聽說她當初被人休棄,又遭娘家出族之事,對她可稱得上是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