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盛德鎮那小院兒現下住了一個秀才,整日埋頭苦讀,盼望著高中考上舉人。
而青州那寧園,仍是舊時模樣,因著靈氣的滋潤,花草蔥蔥,宛若人間仙境,當年不願離開林府的那些人多半回到了這裏,日常做著自己的小生意,順便打理著這裏,心裏想著不知何時主人是否會回來。
宋靈兒已然是大顯首富,生意遍及許多國家。她嫁了一個狀元郎,據說兩人還有段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緋聞,大抵是狀元郎出身清貴,不屑娶拋頭露麵滿身銅鏽之商女,是宋靈兒強行將狀元郎擄了去成就好事才不得不娶。
但林寧親眼去看了,那狀元郎年紀輕輕已入了閣,生得端的是錦繡風華,隻是卻不似人們傳言的那般不情不願,也許這年頭兒流行腹黑?
留下一枚刻了祝禱咒的玉佩並一些丹藥,未曾見麵的宋靈兒流淚不已。
深冷的宮門裏,一個麵容枯敗的老婦守著一盞殘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頭飄過一絲遺憾,看來她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窗外傳來小宮女們的嘀咕聲:“裏麵那位快要不行了吧?”
“噓,小聲點兒……”
“怕什麼?你還當她是當年那個寵冠後宮的淑妃娘娘啊?”
“可她是主子……”
“呸,什麼主子,先帝都不知去了多少年了,她還有臉老活著不死!我跟你說啊,我聽姑姑們說這郭瑩可不厚道了,還陷害過昭寧太上皇後……”
“昭寧……你快說說,那結果呢?”
“你傻呀,看她這樣子,還有什麼好問的?”
“哦哦。”
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床上之人隻餘一縷遊思,唇角緩緩浮上一抹笑,最後一抹意識,竟是那年的冬日,在那種滿槐樹的胡同口,她一身紅衣,衝那清泠女子道:“我想同你交個朋友。”
“好。”
……
這日,林寧腹內劇痛,蕭臨淵召回了小包子小饅頭,一家人守著林寧,蕭臨淵親自接生。
林寧陷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
身上的痛楚半分也感覺不到,她自己則來到一個水池邊,池畔大石上書三個大字——浮生池。
“你終於來了。”
一個看不清麵目的男子憑空出現在林寧麵前。
“你是誰?”
林寧戒備,一麵暗思退路,卻一眼瞥到那池麵上正在生產的自己,和一旁怔怔望著天際的蕭臨淵。
那人也看了一眼池麵,不過他看到的卻是灰蒙蒙一片,撇撇嘴,心知那男人不會讓自己看到他妻子生產的景象,便收回眼光,徑自道:“不用擔心,你男人都知道。”
蕭臨淵?他知道什麼?
林寧一怔。
男人卻是不欲多言,揮揮手,池上畫麵消失,道:“雖然知道你有些機緣,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你是誰?”林寧再問。
男人歎口氣:“罷了,看來不說個清楚你是不會罷休了。”
揮手示意林寧坐下,男人道:“我就是你罵了許多遍的那個天道,也是這方世界的祖神。”
天道?祖神?
林寧懵了,這都哪兒跟哪兒?
所以,她這是死了嗎?都來見上帝了?
男人一看她就沒想什麼好詞兒,這表情跟她那什麼“粉絲”一樣一樣的。
“不用懷疑,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兒?”林寧的嘴巴有些幹,見上帝這活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天道點點頭:“想請你幫個小忙而已。”
肚子疼的幾欲死過去的林寧恨不得想要吃人,去他娘的“而已”!
林寧隻覺神魂快要裂成了兩半兒,一半兒在肚腹那個折騰著不肯出來的小家夥兒,一半兒在自己混沌之中如颶風過境般混亂的碰撞、毀滅。
原本的小木苗、小水滴、小金劍和小火焰全無了蹤影,宛若宇宙大爆炸一般全部混亂成一團。
似乎要炸裂一般,身上每一滴血肉都仿佛含了巨大的能量,卻讓人難以承受。
林寧隻咬牙忍著,昏昏然間聽著蕭臨淵不斷的叫著寧寧,強留著一絲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