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上一彎玄月,沒有半點星子,我弄暈了魏天星暗地裏派來監視我的人,帶著流嵐來到了驅魔佛塔。
佛塔沒被天雷損壞時,塔身上的經文金光流動,寶相莊嚴,令人心生敬畏,如今塔身暗淡,隻餘千百年來的曆史厚重感。
自我離開驅魔佛塔之後,魏天星就在佛塔外設立了重重禁製,隻是這禁製防魏家其它人容易,要防住我太難。
流嵐那雙惑人的眸子看著我:“小小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把你的實力可掩藏得真好。”
“我並沒有掩藏過我的實力,隻是那些日子疲於奔命,沒有好的時間給我恢複。”
流嵐:“也是,那逆神法陣雖然不是小小畫下的,但能憑借著古籍中的隻言片語就能完成別人匪夷所思的幻想,也不得不讓人為之驚歎。”
我自幼一個人生活在驅魔佛塔中,別人對我認可也好,讚賞也好,仇視也好,厭惡也罷,我從未放在心上,隻不過偶爾會在夜深人靜,鬼哭狼嚎之時會覺得孤獨,但也習慣了。
習慣是個好東西,它會讓人心情平靜。
魏天星派人收拾過驅魔佛塔,原本被季雲水和流嵐弄得亂糟糟的一樓大廳被整理得一絲不苟,我手放在扶欄上,慢慢的往我的臥室走去。
流嵐見我不說話,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他向來是個很明白的人,即使他經常毒舌懟我,但我對他是感謝的,哪怕那感謝隻有零星半點。
我來到臥室,看著以前居住的地方,隻不過離開了大半年,就有恍然如世的感覺。扭動立在床頭的美人燭台,床頭靠著的那麵牆從左自右反轉,一尊水晶棺反轉出來代替了床的位置。
魏絜安詳的躺在水晶棺裏,雙目緊閉,口中含著魄珠。
流嵐問我:“你真覺得江籬能打開收押人胎光,爽靈的天牢和地牢嗎?”
“他是這天地間唯一修成正果的仙人,能夠溝通天地陰陽,如果他都不能打開天牢和地牢,我也就隻有放棄了。”
“不過是個小小的屍仙罷了。”
“流嵐,也許你原本是個非常強大的仙人,但目前你打不過江籬,這是事實。”
流嵐:“雖然沒有仙體,我的實力隻能發揮出原本的十分之一,雖隻有十分之一,也可以在這一方世界橫著走,現在這般淒慘的境況說到底還不是身為式神主人的你太弱了。”
“嗯,你說的對。”
我將水晶棺扛在肩上,我與江籬約在今夜子時,陰氣最濃的時候,現在離子時還有一個時辰,足夠我布置好祭台了。
“你打算把魏絜帶去哪裏?”
“佛塔外的千年榕樹是個非常好的媒介,加上驅魔佛塔雖被損壞,但餘威尚在,困鬼陣稍加改進就可以建成招魂台,所以我打算就在佛塔外進行儀式。”
“江籬能找到這裏嗎”,流嵐頓了下說道,“我問了個蠢問題。”
我摸了摸額間上的梅花印記,等這件事過了,得讓他把這種在我靈魂上的印記抹去。”
“江籬應該不會同意的。”
我:“為什麼?”
“男人的直覺。”
“他現在還有什麼理由把這印記留在我靈魂裏呢?”
“小小”,流嵐麵色嚴肅的看著我,“你最好不要試圖去挑釁比你強大百倍的男人,男人的愧疚是最信不得的東西,他現在這般依著你的性子行事,一方麵的確是因為他理虧,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對你是有感情的。”
我挑眉:“你什麼時候化身情感專家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我隻想告訴你,你感情上遭遇滑鐵盧不是因為你人不好,隻是你沒有遇到對的人。”
“嗯,謝謝。”
“真是敷衍。”
與流嵐說話的時間,我已經將魏絜的水晶棺扛到了院子裏,在魏天星的禁製基礎上用靈符再布置了一道結界,用朱砂筆將困鬼陣改成了招魂陣,我剛在千年榕樹下把祭台搭好,江籬就翩然來到了驅魔佛塔。
“小小。”
“你來了啊,還差一刻鍾才到子時,你提前到了。”
“嗯”,江籬看到祭台上的水晶棺,一雙星眸陰沉沉的,“這就是魏絜。”
“是的。”
江籬用鼻音發出一個不屑的音調:“小小你以前的眼光可真不怎麼樣。”
我頓了頓,看著江籬認真的說:“我倒是覺得我以前的眼光比現在好太多了,以前困在驅魔佛塔的時候,看到的東西少,隻守著一個人,後來去了外麵的世界,見到的多了,反而近視了。”
江籬唰的一下來到我身邊,他用食指抬起了我的下巴,雙眼含怒的看著我的眼睛:“小小,你為什麼非要惹我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