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烏洛蘭陪著老夫人說完話,正往自己的住處走。路過西邊院子裏的大花園,看見園中一潭碧水微漾、兩岸楊柳拂波,她突然心念一轉,顛顛地跑到池塘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咦?”本來在前麵帶路的常無極聽見背後有動靜,一轉身看她跑到池塘邊,趕緊叫著齊三泰跟了過來,“吳姑娘為什麼跑到這裏來坐?”
“二位大哥,你們看,這池塘好美。”烏洛蘭眯著眼睛做了個陶醉狀,“每次路過這裏,我都想過來坐坐。我的家鄉沒有湖,所以一看到這樣的水麵,我就特別喜歡。”
“原來如此。”對無極、三泰來說,每天在這府中行走,看慣了這池塘風光,並不覺得有多特別。
“小亭想在這裏吹吹風,二位大哥陪我多坐一會兒,可好?”烏洛蘭眨巴著大眼睛,看看無極又看看三泰說道。
“姑娘客氣。”說著,無極和三泰也各自在池塘邊尋了個石頭坐了下來。通過這幾天的相處,二人和烏洛蘭之間也不覺得陌生了。
烏洛蘭衝他們笑了笑,又盯著水麵看了一會兒,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敢問二位大哥,都是哪裏人氏?”
“我是杭州人。姑娘可聽過西子湖麼?我的家就在西子湖畔,那裏的景色可比這裏美了一千倍不止。”兩個人中無極比較愛說話,所以他先搭了腔。
“我是廬州人。”三泰不太愛說話,隻簡單地答了一句。
“哦,這樣,原來二位都不是中京人。”烏洛蘭停頓了一小下,隨即問道,“那二位大哥可都成家了?”
“嗬嗬,姑娘,實不相瞞,我在家中到是有一門娃娃親,隻不過入伍到現在,還不曾回家去過,那女子也還未迎娶進門,也不知道長的什麼樣子。”還是愛說話的無極先答的。
烏洛蘭又看了看三泰,見他沉默不作聲,也不好多問。
“吳姑娘,你不用看他,估計這輩子他也不會成家了,隻巴不得天天醉死在綺紅樓林姑娘那裏。”無極看著三泰,笑著打趣道。
“閉嘴!”一句話說到了三泰的痛處,他低吼一聲惱怒地向無極揮了一拳。
“哎呦——”無極倒是會演戲,挨了一拳後裝腔作勢地從石頭上向池塘裏倒去,在身體快要挨上水麵的瞬間一扭腰,又轉上了石頭,拍著三泰的臉說道,“你還真生氣啊,我這不是開玩笑嘛。”
三泰一揮手拍掉無極那隻討厭的手,扭頭不再理他。
看著兩個人展現出頑皮的一麵,烏洛蘭先是一愣,隨後很不淑女地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止住了笑聲,有些憂愁地自言自語道:“這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打完,兩位大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家與親人團聚。”
“吳姑娘大可不必為我們擔心。我和三泰已決心永遠追隨霍大將軍。”聽她如此一說,無極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正色道。
“永遠追隨他?連家人也不要了麼?”烏洛蘭有些不解地問道。
“姑娘有所不知。沒有大將軍,我們……早就戰死沙場了。我和三泰的命,都是大將軍救下的。我們的命,也早都屬於大將軍了。”無極停了一下,又補充道,“而況大將軍待我們如親兄弟,再生之恩、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唯願長隨大將軍左右效犬馬之勞,至死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