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馬車晃晃悠悠地來到中京近郊的一處大宅子前停了下來。老車夫在外麵恭敬地叫了一聲：“稟大將軍，到了。”
聽見這話，霍悠揚一掀簾子，當先跳下馬車，隨後伸手將烏洛蘭扶了下來。
烏洛蘭下車站穩腳跟後，抬眼打量起麵前的宅院。這院子修著一個挑簷式的門樓，下麵門楣是裝飾著蝙蝠、蝴蝶圖案的雙麵磚雕。兩扇黑漆木門，上麵凸起兩個口中銜著銅製門環的貔貅頭。門樓並不高大，但看起來很秀美。一條麻石門檻橫在門前，兩邊連著青石的院牆。院牆外種著一排高大的楊樹，枝繁葉茂、綠蔭匝地。
“這是你幫我挑的宅子麼？”她輕聲地問了一句，眼裏寫滿了疑問。
霍悠揚沒答話，直接走到門前，見兩扇門中間開著一條小縫兒，便伸手將門推開，一抬腿走進了院子。站了半響，回身看到烏洛蘭還愣在原地，歎息了一聲，複又走出來，抓著她的手腕子，將她拉進門去。
“來的可是霍大將軍？”兩個人剛剛在庭院裏站好，就聽見西廂一間小耳房裏傳來了一個女子朗朗的笑聲，緊接著小耳房的門“吱扭”一聲從裏麵打開來，一個大約二十四、五歲的美麗女子探身走了出來。
這女子身穿翠色襦裙，頭上鬆散地綰了個墜馬髻，簪了兩朵花紅蕊黃的芍藥。她快步走到霍悠揚跟前，躬身行了個禮，隨即抬起含春粉麵笑意盈盈地向他說道：“奴家等候大將軍多時了。”
“不必多禮。小娘子可是王牙儈？”霍悠揚擰著眉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
“正是。”王牙儈依舊笑著衝霍悠揚點了點頭。
聽到她肯定的答複，霍悠揚愣了三秒，又對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不免有些氣惱。昨日早朝後，他拉住戶部侍郎楚懷安，請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幫自己在中京物色一間合適的宅子。本想著得等個一兩天才能有消息，豈料，剛過了午時，那楚侍郎就打發下人過來回話，說房已選好，隻明天到中京北部近郊距顏家村五裏路的白公老宅找王牙儈商議就可以了。本來他對楚懷安的辦事能力還比較有信心，可看到麵前這個王牙儈，他馬上在心裏畫了個大問號。
“虧我這麼看得起他把這件事交給他辦，可他就找了一個這麼年輕的女牙儈，若不是被色相迷昏了頭，就是存心要敷衍我。”霍悠揚不禁在心裏把楚懷安數落了一通。
站在霍悠揚身邊的烏洛蘭不明所以，隻見他僵在那裏，一雙眼睛不住地在王牙儈身上掃來掃去，心裏沒來由地一陣發堵。她嘟起嘴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好看嗎？”
“你說什麼？”霍悠揚感覺身邊氣氛有異，忙轉頭看向烏洛蘭，結果正對上了她一雙閃著怨毒眼神的眼睛。
“我說，你看好了沒有？！”此時，烏洛蘭徹底有些火大。
這句話聽起來酸味十足，霍悠揚又愣了三秒，而後勾著嘴角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