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珠和呼圖勒在退之苑的院子裏閑閑地坐著。銀珠從石桌上裝著葵花籽的盤子裏抓出一小把瓜子,一顆一顆無聊地嗑著,不時瞄上幾眼坐在一旁悶不吭聲的呼圖勒。整整快一天了,他都是那一個姿勢一個表情。一個活人能生生地把自己弄成石頭的狀態,光憑這一點,銀珠忍不住又對他佩服起來。
突然,石頭人的眉頭皺了起來。銀珠忙湊到他身邊,好奇地問了一句:“大圖,你在想什麼?”
呼圖勒沒有答話,眉頭越皺越緊,不過很快他就換成了一副癡傻的表情。
銀珠看他這樣,深覺無趣,轉身坐回到石椅上,扔掉手上的瓜子皮,準備再從盤子裏抓一把瓜子出來。
正在這當口,退之苑的院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麵踹開,緊接著霍悠揚抱著烏洛蘭衝了進來。他們身後還跟著無極、三泰、雲茗、南杏兒等一眾隨從,其中還有一個背著藥箱的郎中。
霍悠揚看都沒看銀珠和呼圖勒,抱著烏洛蘭飛快地走進了她所住的屋子。跟在他後麵的一大幫人也都跑了進去。
事發突然,一時間銀珠有點傻眼,反而是呼圖勒當先反應過來,一把將她也拉進了烏洛蘭的房間。
此時房間內站滿了人。銀珠快步走到烏洛蘭的床邊,看到霍悠揚已經把烏洛蘭放到了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躺在床上的烏洛蘭臉色煞白,淩亂的頭發上似乎還在滴著水。
“小姐,這是出什麼事了?”看烏洛蘭這幅模樣,銀珠嚇了一大跳,著急著慌地問了一句。
“沈大夫,快來看看,她怎麼樣了?”霍悠揚根本沒時間回答銀珠的疑問,直接對背著藥箱的郎中說了一句。
“好。”沈大夫答了一聲,趕忙到床邊的一個小凳子上坐下,把藥箱放到腳邊,而後拉過烏洛蘭的手腕子替她把起脈來。
一屋子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到大夫的診斷。房間裏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過了許久許久,沈大夫終於放下了烏洛蘭的手。他衝霍悠揚搖了搖頭,歎息著說道:“這位姑娘的脈象極其微弱,且時有時無,依我看,恐怕是凶多吉少啊!還請大將軍做好心理準備。”
聽他這樣一說,一屋子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沈大夫一直是霍府的專用大夫,對他的醫術大家是了解的。要是他也醫不好的病人,那別的大夫估計也是無能為力了。
銀珠自然不知道這些事,隻聽他說烏洛蘭凶多吉少,一著急直接指著他的鼻子質問道:“庸醫,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家小姐早上明明還好好的呢,怎麼就凶多吉少了?!”
“銀珠,不得無禮。”霍悠揚輕斥了她一句,又焦急地問向沈大夫,“她的命真的會保不住麼?”
沈大夫沉吟了一下答道:“哦,這麼說吧,這位姑娘現在就靠著一口氣撐著,我可以給她開一副培元固本的藥,至於她能不能撐住、還能撐多久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沈大夫拿起藥箱走到屋裏的八仙桌前,打開箱子拿出紙筆寫了個藥方子,又從箱裏拿出了兩顆調製好的丸藥,與方子一起交給了霍悠揚,並囑咐他說:“方子上的藥煎好後每日服三次。姑娘受了涼,身體內侵入了濕寒之氣,這兩粒丸藥,今晚和明早分兩次和水喂她服下,可幫她祛濕除寒。”